他是想讓她學著他的樣子拜祭?可是,他在拜什麼?

蘇憐手中執著酒杯,看著南方。

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南邊,是京城的方向。她想起之前從二狗他娘那裡聽來的傳聞,如果真像傳聞那樣,京城,乃是他全家的葬身之地。

蘇憐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往地上灑下三杯薄酒。

祭奠完畢,她將酒杯遞迴給張見山,迎面遇上他注視的目光。

總覺得,他看她的眼神與初相識時不同了。

她以為可以下山回家了,沒想到張見山又朝著西北的方向,同樣重複了一遍拜祭的流程。

這……到底是咋回事?他不解釋,她也不敢問,只能學著他的樣子照做。

西北的方向,是定州?冀州?還是渝州?該不會東南西北都要拜上一遍吧?

蘇憐滿腦子問號。幸好,拜完了西北,張見山便開始收拾東西準備下山了。

跟這漢子相處久了,總覺得他身上好像有不少事是她猜不透的。他到底是不是高門之後,二狗他娘說的事,都是真的嗎?

除夕的開端頗有些悽悽慘慘,還好下半日是歡樂的。

回到村裡,家家戶戶都是熱熱鬧鬧的。有的人家早早的把門神貼上、把桃符換了,蘇憐便催著張見山也早點換。

那門神貼上之後,張見山眉間的陰霾一掃而空。蘇憐察言觀色,見他心情好了,便張羅著做年夜飯。

年夜飯的菜大部分是提前幾天就準備好了,只需要再準備幾個新鮮的蔬食。

待蘇憐將飯菜都端上桌,才發現今日張見山竟然備了酒。

上次她半夜喝了一碗酒,連前世的事都不小心抖出來了。她這人看來酒品不好,不能輕易碰酒樽。

張見山笑道:“今日是過年,憐兒不必拘束,陪我喝一點屠蘇酒吧。”

甜酒香醇,蘇憐是又慫又愛喝。略一思忖,便笑吟吟地點了點頭。

張見山滿滿斟上兩杯屠蘇酒,一杯給蘇憐,他舉起一杯,微微一笑:“第一杯敬天地,願乾清坤夷,風調雨順。”

蘇憐道這是固定的祝詞,與張見山輕輕碰了碰杯,然後滿飲此樽。

張見山又斟滿第二杯,舉杯道:“第二杯敬高堂,願青松常在,羽仙常慰。”

蘇憐聽到這句祝詞,方覺得似有所指,青松常在是說在世的高堂父母,羽仙常慰好像是說逝去的親人……

她還沒想明白,張見山已經喝了第二杯,她只好急急忙忙把第二杯灌了下去。

喝得太急,又沒墊肚子,她的頭已經開始有些發昏了。張見山又斟上了第三杯。

他看著她,慢慢舉起杯道:“第三杯敬朱陳,願蒲草磐石,永不相違。”

他說的什麼,她已經聽不懂了,只是覺得他看她的眼神很深,裡面似乎有許多她不知道的深意,也來不及細細思量。

蘇憐一手扶著微微發昏的額頭,慢慢地舉杯,將第三杯也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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