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沉默著點開資料,認真看了片刻之後,除了馮寶寶和悲痛欲絕的老孟之外其餘人臉上都露出瞭然的神色。

“諸位,發現疑點了麼。”張楚嵐沉聲問著。

“那個可以致陳朵於死地的開關,直到老廖死亡的那一刻都一直被他握在手裡。”黑管兒無奈的搖了搖頭,心中不由得對老廖升起一絲敬畏之情。

身中蠱毒而死,這大概是最痛苦的死法之一,但即便如此痛苦,他依舊沒有按下那個能主宰別人命運的按鈕,雖然他不太明白老廖這樣做的理由,但這樣超越死亡都要執行的覺悟無疑是值得他敬佩的,可惜……他想不明白,這個男人即使身死也要守護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呢?

“沒錯,”張楚嵐沉聲分析著,“開關在他手裡,也就是說廖忠真要想殺死陳朵,那就是動動手指頭的事情,而且最關鍵的是身為大區負責人的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那種型別麼?”

“不是。”肖自在澹澹的回答著,“身為大區負責人,有時候也會接觸危險的任務現場,怎麼可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

“也就是說廖忠如果反抗的話,陳朵是沒那麼容易殺死他的……而如果被迫下殺手不成立,那麼謀殺和交手中的誤殺都有可能。”張楚嵐繼續說著,“現場勘察的結論是兩人有著短暫的交手,並不激烈……”

“換句話說,廖忠完全有時間按下那個按鈕。”王震球微微撇嘴,“那麼不論是謀殺還是誤殺都已經不重要了……即使自己死也不願意殺死陳朵麼?這廖忠是條漢子啊……可惜……他這麼做換來了什麼呢?”

“還用問麼?當然是想……換來‘希望’啊?”孫皓然呵呵笑著。

“……”

眾人沉默不語。

連這樣的莽夫能夠理解的事情他們當然也能理解,但這條路太過沉重了。

即便身死也希望這個女孩能夠活下去,這個男人大概在臨死之際依舊在祈求著‘奇蹟’發生吧?

祈禱著有人能夠拯救這個女孩。

而他們……是否有這個能力替這個男人繼續沿著這條道路走下去呢……

沒有人感給出確切的回答,因為他們和廖忠是一樣的,不……他們能做的事情甚至比廖忠更少,廖忠好歹還是一個大區負責人,而他們只是一群公司掌控之下的員工罷了,還是和陳朵一樣一旦出現‘意外’就會被無情拋棄的棋子。

氣氛一時間顯得有些沉重。

“哇哇哇!各位你們倒是說句話啊?別這麼沉默啊,我好害怕!事情一定還有迴旋的餘地的吧?”東北妹子在群裡有些焦急的發言。

“算了,大妹子,別想那麼多……我們只要做好自己該做的就行了……至於究竟能不能活著帶回陳朵……盡人事聽天命吧。”肖自在安慰著。

最後,大家終歸是沒能討論出一個令人滿意的結果,各自帶著心思不歡而散,房間裡只剩下了正在用酒瓶子一個勁兒製造著燃燒瓶的馮寶寶,她似乎完全沒聽這幫人討論,只顧著埋頭做自己的事情,畢竟接下來可是要在這碧遊村搞事的,不做點準備怎麼行?

另外,還有面色有些凝重的孫皓然和張楚嵐。

“他們大概都有自己想法吧,雖然口頭上說著要幫老孟活著帶回陳朵,可實際上呢?”張楚嵐問著。

“如果涉及到要違背公司意志的事情,他們優先要考慮的當然是自己的立場,因此選擇袖手旁觀或許就是極限,想指望他們幫忙……或許得加點籌碼。”孫皓然摸著下巴分析著,“這籌碼說難找難找,說好找似乎也容易……呵呵,要讓一群精神不正常的神經病跟公司對著幹,其實只需要設計合適的場合,讓他們有足夠的理由這麼做……”

“大哥……你說得倒是容易,哪有這樣的場合啊?”張楚嵐聽了像看瘋子似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會有這樣的想法,這貨也特麼是個神經病吧?居然想和公司對著幹?

“我們是臨時工。”孫皓然語氣無比平靜的說著,“我們在公司裡是地位極其特殊的存在,是他們的武器,最危險的武器,所以……你猜猜他們為什麼會覺得我們危險?”

“不是吧……難道你是想……”張楚嵐聽了額頭冷汗直冒。

他大概已經猜到眼前之人在想什麼,這太瘋狂了,是他該聽見的事情麼?

“一個臨時工對公司不人道的命令表示抗議他們或許會置之不理,那麼兩個呢?三個呢?亦或者……全部呢?”孫皓然臉上浮現出略顯瘋狂的笑容,“我們並沒有打算叛逃,只是抒發自己的意見而已,畢竟陳朵和我們一樣都是臨時工啊……公司這樣對她,那我們呢?誰將會是下一個‘陳朵’?”

“這……”

張楚嵐越發覺得眼前之人大抵是瘋了。

為了救陳朵這麼冒險合適麼?

這等同於是在威脅所有人,給所有人敲響警鐘。

威脅公司高層那幫傢伙,如果不查明真相併給出對陳朵合理的解釋他們這些臨時工不會滿意。

威脅其餘的臨時工如果不這麼做……就會有可能成為下一個‘陳朵’。

如果是徐三徐四在這裡的話大概會把這貨綁起來揍一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