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醫院打掉孩子那天,我去找你了。”

他的聲音那麼輕,又溫柔到殘忍,如同擊穿時光的利劍,千百倍之力地回扎到她身上,“我是帶著戶口本,打算和你去領證的。那時候,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姜林也,是你自己毀了這一切。”

他貼她還是那樣親近,那樣親密,他一字一句溫柔地審判,知道自己這些話的殺傷度。如果後悔是一劑毒藥,他會毫不猶豫地給她灌注下去,看她被這劑毒藥折磨得痛不欲生。

“池虞,你故意的,是不是?既然你這麼清醒,怎麼就記不清你自己做了什麼?”姜林也越掙扎越激烈,手腳並用地把他往外踹,“我憑什麼生下他?我們母子倆一起看你摟著林藝進酒店?”

她越掙扎,池虞摟得越用力,“我們的事和她沒關係,別牽扯她。”

姜林也陡然洩了氣,生出一股無力感,不想再跟一個醉鬼爭執。

她不掙扎,池虞也消停,把手搭在她腰上,是一個佔據的姿勢,很快就睡過去。

大五快畢業時,知道懷孕後,姜林也想去找池虞,但他那個時候已經一個月不理她。

見不到人,拉黑了她的所有聯絡方式。只是聽聞一星期能換好幾個女人,帶著她們在校園內,在娛樂場所四處招搖,公司創業一塌糊塗也不去管,整個一不學無術的紈絝,爛死在溫柔鄉里。

姜林也終於見到他那次,是他為林藝在女宿門口,擺滿一地玫瑰花高調示愛。

姜林也走過去說我想和你談談,他眉眼不抬,說我們沒什麼可談的,忙著呢。

隨即她就被人群衝開。

他為林藝在校園裡違規點菸花,被叫了家長,聽說他父親在教務處用手杖打破了他的頭。他與父親對罵,說自己就喜歡煙花之地的女子,氣得池淮意斷了他的經濟來源。

再後來,林藝意外出了個小車禍,池虞一直在醫院守著,姜林也終於有機會再見到他。

他身邊還有別人。姜林也看著他:“我有話跟你單獨說。”

池虞把煙放進口中,點燃,冷淡道,“就在這說。”

她直截了當,“我懷孕了。”

池虞彈了彈菸灰,好像根本沒聽見。

倒是旁邊的一個和他有幾分像的男人笑出了聲,“懷孕?每天來找我哥說懷他孩子的有一打,小姐姐要不先去排個隊?我們家專管驗DNA,特別準。”

姜林也只等著他的回話,最後等來充滿玩味羞辱的低低一句:“是我的,還是談運的?林也姐,騙我接盤?”

她臉色煞白難堪,在一片奚落嘲笑聲中控制自己轉身,回頭,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那個時候她還年輕,還沒有修煉成風雨不動,所以走出那個拐角,就蹲下來靠在牆根,痛得喘不上氣地窒息。她有錯在先,所以步步皆是報應,認了。

可他承諾過,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放開她。

他說,林也姐如果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只要道一句歉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