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家的老來女,其實和家族並不親近。

兩人本來是經由談運認識的醫患關係,後來有次談子嫻哮喘發作,姜林也救了急,兩個人反倒更加親厚。

談子嫻的聲音很擔憂,“我馬上派車去接你。正好有事想問你。昨天晚上,我哥不問緣由,撤了談明的職務,差點把他腿打斷,好歹被我嫂子要死要活地攔住了。靈音非說是你挑撥的,嚷著要給她哥出氣。”

她說到這,才回過味來,喃喃問,“你那是靈音乾的?”

姜林也:“八成是了。”

“靈音刁鑽胡鬧,不敢動真格的。”談子嫻緊張道,“我是怕,談明和我嫂子丁薇,也把賬記在你頭上,你老實說,跟你有沒有關係?”

姜林也俯身從廢墟里撿起一張被砸壞的相框,照片裡談運目光遠淡溫柔,靜靜地看著她。

她把相紙抽出來塞進隨身的包裡,和車載錄音儲存器放一起。想起談運表白那天,語氣鄭重懇切,說林也,能給你的,我都會給你。

庇護,名分,陪伴,幫助,都給了。

談運的溫柔守護讓她暫得安寧,信仰一般汲取力量。

“賬記我頭上,那也沒辦法。”姜林也輕聲說。

沒回答,但談子嫻卻已經明白。

見面,一看到姜林也脖子間沒散去的紅斑,談子嫻做醫生的職業病就開始犯,伸手去號她的脈。

號了足足兩分鐘,嚴肅道,“不能再動怒。”

姜林也淺笑,“你還不知道我嗎,我從不發怒。”

談子嫻瞪她,語氣像訓孫子,“別跟我玩文字遊戲。不發怒不叫不動怒。隱怒是怒,悶氣是怒,心裡壓著事更是怒。思怒最傷肝,肝又開竅於目,你自己情況不清楚嗎?”

姜林也點點頭,溫聲感激,“聽醫生的。”

談子嫻又說,“談運走了,他的事你就不要再管。我去勸勸我哥,護著你點,他心善,好說話。”

姜林也感謝,心中卻瞭然,談嘯如果肯護著她,談靈音就動不了手。

第二天,姜林也吃了抗過敏的藥犯困,仗著沒有課,起得晚了些。

醒來手機在旁邊瘋狂地震動,亮點狂閃爍。

一開啟,是王源圓連天的怒罵。

“臥槽,臥槽,你知道我們空降的內審部老大,身邊的狗腿子主任是他媽的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