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他心裡沒有自己,可是她還是不假思索的選擇了嫁給他。婚後的日子,的確如她想象的那般,並不好過。

他並不愛自己,新婚之夜,便棄自己而去,睡在了書房,留自己一人獨守空房。而後的日子裡,也從來沒有與自己同床而眠過。

而江老夫人與江昕冉都不喜歡自己,認為是自己取代了楚沐歌的位置,也從未給她過好臉色看。雖然在這之前,便料到嫁過來會是什麼樣子的,可是卻還是免不了難過。

但這一回,她並沒有像以前那樣的飛揚跋扈,唯我獨尊。並不是她不敢,而是她不想了。

既然已經如願以償,嫁做他的妻子,有些東西必然是要改變的了。自己也再不能像出嫁前做秦家大小姐那般,跋扈而又任性了。

她小心翼翼地侍奉著他的奶奶,盡心盡責,對他妹妹的冷言冷語,也沒有做過任何反駁。即便她們都不喜歡他,但她還是盡著應有的本分,做著江家少奶奶該做的事情。

她知道他不喜歡自己,也只有自己盡到了一個妻子的本分,他的心或許會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多一些的片刻吧。

可即便如此,她仍然沒有得到她的心。

他仍然沒有放下楚沐歌,他時常在書房中摩挲著楚沐歌昔年寫給他的信,暗暗出神。他的心思她都知道,只不過誰都沒有說出來。

每當看到他這魂不守舍的樣子,她的心便會格外的痛。縱然再不甘,又有何用,是自己選擇的路,那便只能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

不知是他為了逃避自己,還是不願意面對奶奶和妹妹的譴責,後來的那些日子,他便不常在家了。經常在錢莊中工作十幾天乃至幾個月,都不回家一次。獨守空閨,雖然寂寞,但她也早已成了習慣。

直到某一日,他喝醉了酒,闖到了自己房中,那一次,是他第一次肯仔細的聽自己說話,第一次主動要求讓自己陪著,第一次誇自己漂亮。

當時她的心中是萬分的喜悅與激動的,以為自己的默默付出,終於打動了他的心。孰知,一切都是假的呀,他怎麼可能會主動要求她陪他呢,原來不過是他把自己當成了楚沐歌而已。

那一刻,她的心猶如被萬劍所刺一般的疼。多麼可笑啊,她一廂情願的默默付出,這些年來,竟還是比不過一個楚沐歌。

她才不要,才不要當那個女人的替身,她秦婉心怎能甘心,讓他把自己認為是另外一個女人。

可穿著潔白睡衣的她,像極了昔日裡穿著潔白連衣裙的楚沐歌。無論她在他懷中怎樣掙扎,他還是認定了她就是楚沐歌。

他已經醉了,迷離神志不清了,一心認為自己是楚沐歌,無論自己怎樣掙扎,他都不會放開自己了。還說什麼對不起,原諒我之類的話。他不知道,他每說一句,自己的心便會痛一分。

也許,只有他把自己當成楚沐歌的時候,才會對自己這般溫情吧。可是溫情卻不是對自己,而是對另外一個女人,自己不過成了她的替代品罷了。

有生以來,第一次見他對自己這般溫情,她竟不想逃脫。如若能夠以別人的身份和他一起夢一場,或許這半生便不算遺憾了吧。

她放棄了掙扎,沒有再拒絕他,任由他把自己當做楚沐歌,忍著心痛與他纏綿在一起。她早已愛他入骨,深知自己已經淪陷,再也無法解脫出來了。

她驕傲了半生,卻唯獨為他卑微到了塵埃裡,任由做別人的影子,只為了能夠得到他片刻的溫存。

一夜過後,她便真正的成為他的妻子了,從此之後,便不再是有名無實的夫妻。

然而他清醒後,的確如她所料,對自己還是那般的冷漠。

前一晚夢一場,她是楚沐歌,他對她溫情脈脈,這一刻夢醒了,她便還是秦婉心,那個讓他看一眼便覺得厭煩的秦婉心。

可一切都是自己心甘情願的,又有什麼可後悔的呢。後來的日子,他依然沒有留在家中,她的生活,依然還是那般獨守空閨的過著。

可不曾想那一夜的承歡過後,她竟懷了他的孩子。得知這個訊息的時候,她是震驚,卻也是歡喜,沒有得到他的心,但擁有了他的孩子,於她而言便是莫大的幸福。

有了這個孩子陪著她,她日後的生活,便也不會太寂寞。這個孩子是江家的長子,或許有了他之後,便能幫她籠絡住他的心了吧。

懷著身孕的這幾個月,是她最幸福的幾個月,雖然孩子還沒有降生,但她感受到了做母親的歡喜。

可她又怎知,就在這個時候,鋪天蓋地的噩耗接踵而至。秦氏產業破產,父親在街道上與人爭執時不慎遇車禍而亡,母親無法接受,當即便在醫院自殺。

然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竟然是他,竟然是她愛了半生的他做的!

雖然自己早知道他的野心,但求他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對自己的家人下手,可他卻還是這般做了。

終究,是他吞併了自己家的產業,並害得自己父母雙亡。他這個人的心,難道真的是石頭做的嗎?

她悲痛欲絕之下,到錢莊與他爭執,卻奈何在爭執中被他推了一把,小腹撞到了桌角上,一陣劇痛襲來,緊接著便沒了意識。

再次甦醒的時候,是在醫院,那個時候她才知道,自己呵護了幾個月的孩子,已經不在了,而且父母也不在了,孃家也沒有了,現在的她,已經一無所有了。

這一刻,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

父母,孩子,孃家,皆被她深愛的那個人害了。是自己愛了多年的人,害的自己一無所有,從前有多愛他,現在就有多恨他!

也許是他看在自己可憐的份上吧,如今自己的孃家已經被他吞併,娶她過門的目的也達到了,但他卻沒有把她拋棄。

她小產出院後,他仍然把她留在了江公館,並叫醫生照看著,叫下人好生伺候著,該有的,一樣都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