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頭頂正是半塊懸著的橋樑,就在她路過的那時,那橋樑鬆動了一下,緊接著便整塊的直直墜了下來,而她卻全然沒有發覺。

那一刻,他不顧一切的奔向了她,將她護在了身子底下,那橋樑終是墜了下來,砸在了他背上的肋骨上。

最終,她安然無恙,而他卻傷入肺腑。

一陣劇痛從背部襲來,蔓延到了全身,五臟六腑都在猛烈的痛著,這種感覺讓他窒息。他自知自己傷的嚴重,已然是命不久矣了。

不過他也釋然了,自己這一生再不堪,但在生命終結的那一刻,能夠為她而死,也算不枉此生了。

那一刻,她是震驚的,她沒有想到自己竟會為了他不顧性命的去救她。此一刻不是報仇的時候,必須先幫他度過危機再說。

他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能夠看到的人是她,便沒有什麼遺憾的了。他求她看在自己快要死了的份上,聽他說最後幾句肺腑之言。她含著淚點了點頭,終於答應了下來。

他終於可以將自己的心事說與她聽了,其實她才是自己心中最重要的那一個,只不過自己把名利看的太重了,到頭來卻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如若可以重來,他寧願什麼都沒有,只要她,但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終究是回不去了。

她已經好久沒有叫過自己世儒哥哥了,少年時那含滿情愫的“世儒哥哥”,已經遠去多年。如若可以,能否在臨了之前,再聞得一聲這親暱的呼喚?如若可以,那便此生無憾了。

她終於還是含著淚,叫出了那一聲令他恍如隔世的“世儒哥哥”。

那一刻,他的心中泛起了久違的波瀾,嘴角終於綻放出了已經在自己臉上消逝了多年笑顏。這一聲“世儒哥哥”,已足夠。

她對自己說,自己恨的是那個唯利是圖心狠手辣的江世儒,而不是從前那個溫文爾雅,寬厚善良的世儒哥哥。從前的世儒哥哥已經死了,但卻一直被她埋在了心裡。

是啊,她從前的世儒哥哥早就已經不在了,是自己親手殺死了他。

這一生,終究是錯過她了,既然她已經有了一心所愛,那邊祝願她吧。她想要的,自己終究沒能給她,至少她和那個人在一起,會擁有屬於她的幸福。

他用最後一絲氣力拿出了那把刀刃,遞到了她的手裡,親手割在了自己的喉嚨上,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這樣做,她大概也會釋然吧。讓她親手殺了自己,殺了害死父母的仇人,她便也不會覺得愧對於父母了吧。

最終他說出了那一句,讓他心痛到窒息的話,“祝福你和溫墨白”,便永遠的閉上了雙眼,離開了人世。

這一生固然再不堪,但至少在臨死前做了一件有意義的事情,也算死得其所了。

如若可以重來,我定然會牢牢的抓緊你,絕不會讓你在我眼前消失。

如若可以重來,我定然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你,只要擁有你,其餘一切功名利祿皆是雲煙。

如若可以重來,我定然會把你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上,若能和你相守一世,我願拿我的一切去交換。

可這一生終究還是錯過了,一念之錯,錯此一生。到頭來失去的,才是最重要的。

願你安好,願你平安喜樂,願你覓得良人,願你同他一生白首偕老。

若有來生,便讓我做天上的一朵浮雲吧,隨著你而走,遙遙的望著你,守護著你,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