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齣戲很快就收了尾,一幕戲結束後,臺下叫好的看客絡繹不絕。有喬錦月在的戲,看客的喝彩聲總是極其熱烈的。

楚沐歌也跟著看客們一起鼓掌叫好,看著有看客往臺上擲各種彩頭,她便對江世儒提議:“世儒哥哥,他們唱一齣戲也不容易。”

“雖然他們是你花錢請的,可他們畢竟也是買了力的,要麼我們也扔些彩頭上去給他們些排場吧。”

江世儒也沒有反對:“你若喜歡怎樣都好。”

他從衣袋裡拿出一個小戒指,遞給楚沐歌,“這個戒指是從前商客們送的禮,我留著也沒有什麼用,你扔上去給他們捧場吧。”

楚沐歌接過戒指,朝臺上擲去。 哪曾想,她這力度竟然大過了頭,那戒指直直的擲到了臺上扮演薛仁貴的沈岸辭的額頭上。

只見沈岸辭眉頭緊皺了一下,額頭瞬間起了淤青。而他卻忍著痛,依然保持著微笑,禮貌的向臺下鞠躬。

“哎呀。”楚沐歌大驚失色:“都怪我出手太用力,竟然擲到了人家的額頭上,我打傷了人,這可怎麼辦?”

江世儒卻絲毫不在乎,只是很不屑的朝臺上瞥了一眼,臉上全是漠然:“沒事的沐歌,他們只不過是卑賤的戲子而已,給他們彩頭就已經算作是很捧他們的場了。”

“他們被看客誤傷是最尋常不過的事,沐歌你不用為了一個戲子愧疚。”

對此楚沐歌深感不適,不禁蹙眉:“世儒哥哥,你怎麼能這麼想啊,他們是戲子,可是他們和我們一樣都是人啊。”

“我傷了他們,怎麼能就這麼罷了,一會兒戲結束的時候,我去後臺和他們道一聲謙吧。”

“不用的,沐歌。”江世儒依然對臺上的人很不屑:“他們不過是卑賤的戲子而已,傷了也就傷了,又出不了什麼大事,更何況你是為了打賞他們而誤傷他的。”

“你是身份高貴的名門小姐,何必要屈尊去向一個卑賤的戲子道歉?”

“世儒哥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見江世儒如此冷漠,楚沐歌免不得有些慍怒:“他們是靠本事吃飯的,和我們一樣都是平民百姓,哪裡又卑賤了。”

“我傷了他就該向他道歉,這是理所應當的事,哪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世儒哥哥,你什麼時候竟然變得這麼冷漠?”

見楚沐歌不悅,江世儒便只能答應了下來,他本是為了讓楚沐歌開心,卻不想她竟因此事慍怒,也只得答應她:“好吧,沐歌,是世儒哥哥的不是。你要是想去向他道歉,一會兒結束了我陪你去吧。”

楚沐歌終於點點頭:“嗯,好,謝謝世儒哥哥。”

戲幕結束,臺上人退場後,江世儒陪著楚沐歌來到了後臺。

只見卸了妝的喬錦月看著師兄沈岸辭頭上的淤青,不覺憂心:“師兄你怎麼樣啊,頭上這麼大的一塊淤青,一定很疼吧。唉,那位小姐的手勁也太大了。”

沈岸辭明明很痛,卻極力的忍著痛,微笑著向師妹搖搖頭,安慰著她:“沒事的小師妹,不用擔心師兄,一點小傷而已,不礙事。”

楚沐歌上前了一步,輕聲說:“抱歉,打擾了。”

沈岸辭見楚沐歌這樣一個衣著華貴的大小姐來到了後臺,很是驚異:“小姐,你是……”

楚沐歌忙說:“沈老闆不用緊張,我是來向您道歉的。”

她頓了頓,歉然鞠了一躬:“沈老闆,實在抱歉,你額頭上的傷是我擲彩頭的時候誤傷的。為此我特地前來向沈老闆說聲抱歉,還請沈老闆大人大量。”

見楚沐歌一個金枝玉葉的小姐向他道歉,沈岸辭不禁驚慌,忙拱手俯身:“不敢當不敢當,沈某一屆卑微戲子,小姐肯賞彩頭已經是沈某的榮幸了。沈某怎敢勞小姐親身前來屈尊向沈某道歉。”

楚沐歌搖搖頭,面容真誠:“你不必這樣小心翼翼,我們都是一樣的人,沒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是我傷到了你,我理所應當來向你道歉。”

她說著又向前走了幾步:“我是個醫學生,我給你看一下你的傷勢吧。”

她看了看沈岸辭的額頭是上的傷,好在並未傷到了要害,不過是起了淤青,她鬆了口氣道:“還好,並無大礙,你也無需擔心。”

她說著又從拎包中取出一盒活血化瘀的藥膏遞給沈岸辭:“這是活血化瘀的藥膏,你拿去用吧。每日塗一次,過不了太久便會消除淤青的。”

作為醫學生,楚沐歌早已養成了習慣,每日出門時,包裡都會隨身攜帶著應急的藥物。

沈岸辭先是怔了一下,作為戲子自然不敢受這樣一個大家小姐的恩惠,連忙慌張的推辭道:“區區小傷不礙事的,在下實不敢受小姐的恩惠。”

楚沐歌還未及發言,便見江世儒沉著一張臉,冷聲用命令的口氣開口:“楚小姐好心好意贈你藥膏,你別不識好歹,憑你們這這下九流的身份,修幾世的福氣能得楚小姐親自贈藥。”

“還不快拿著,還要本少爺再說第二遍嗎?”

“是……是!”江世儒如此冷峻的命令,沈岸辭不敢再推辭,只得雙手接過,感謝道:“謝過楚小姐。”

楚沐歌輕頷首,溫聲道:“不必客氣,你們也早些回去吧。”

話音剛落,江世儒便拉住了楚沐歌,“沐歌,我們走!”

江世儒方才那般刻薄尖銳的語氣,更讓楚沐歌深感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