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進了院子,卻是沒再能出來。

謝振闊剛摸黑進來,就看到一院子的屍體,以及那站在屍體正前方端著一張比暗夜還黑沉的臉的紀允禮。

那是連忙雙手舉起,深怕被牽連,“不關我事呀,不關我事。”

一面說,一面從屍體的縫隙裡踩過走向了紀允禮。

紀允禮黑沉的面色因為謝振闊的到來有了幾分緩和,“不是在藍州前線?”

“大公子讓我來的。”謝振闊回了這麼一句,彼時剛剛好走到紀允禮身邊。

“我娘和俏俏歡歡怎麼樣?”他又是許久不見母親和妹妹,而今藍州又與胡人交戰,但即便這樣,藍州也比京都城安全,京都城要他命的人太多了,與其跟著他在京都城,不如在藍州來得自在。

再等等,等風平浪靜了,他就可以將她們接到京都城去了。

“她們很好,大公子讓人暗地裡護著,知道我來尋你,伯母和俏俏和給了些東西讓我帶給你,今兒個沒帶來,明兒個給你送來。”

這話聽得紀允禮看著謝振闊沒做聲,明明一直都是這樣的目光,但謝振闊不知道為何有些頭皮發麻,“做……做什麼這麼盯著我……”

“叫得倒是挺親密。”

這話聽得謝振闊後背一陣,完全來自大舅哥的壓迫感。

紀允禮卻是沒再多言,移開了眸光,“將人給錦州知府送去,讓他寫摺子上報。”這話是對柳飛星說的。

“是,允禮哥。”即便是現在,柳飛星口中喊的依舊是允禮哥,隨後便利落辦事去了。

紀允禮則是轉身進了屋。

謝振闊也忐忑著心跟著進屋了,本以為要面臨一番嚴刑拷問,紀允禮卻是隻字沒提剛剛的話題,而是話鋒一轉,“大哥讓你來做什麼?藍州那邊如今戰況如何?那二皇子怎麼樣了?耶律光那邊什麼情況?暴動的事你這邊又知曉幾分內幕?”

一聽這正事,謝振闊立刻正了神色。

“大公子讓我來助你,藍州那邊目前處於歇戰的狀態,二皇子身體好了大半,朕籌備著要進行再次衝鋒陷陣。大公子拒絕,二皇子與大公子之間發生了齟齬。這些皆來自於耶律光的挑撥,說什麼藍州是孟家的天下,你是皇子又如何?胡人日日來罵戰,二皇子甚是沉不住氣。”

“至於暴動的事的確有胡人的手筆,但光是殘留在錦州的胡人根本做不到這個程度,這幕後還有推手,還是個勢力很大的推手。具體要作何不知道,但這暴動很是影響藍州那邊。若是錦州被這些暴民拿下,那藍州即將腹背受敵。可這些暴民好些都是被人煽動,都是老百姓,光武力鎮壓根本不可。”

不長不短的幾句話,謝振闊把該交代的差不多都交代了,剩下的就等著紀允禮去發掘了。

“可知暴動原因?絕對沒有無理無由的暴動。”

“我只知道是從幾座之前被私藏,之後被你發現納入朝廷的那幾座鐵礦山傳出來的,說什麼朝廷壓榨,他們受夠了,要抗議。”

這理由乍一聽並沒有什麼問題,但細一品卻頗有些牽強。

錦州各地他都視察過,私礦也是他發現出來的,官員更是朝廷後來派發的,怎麼會出這些問題?

除非這些新派發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