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夫人,舍妹的身子勞煩你幫忙檢查一下。”

瞧著陸月和紀允禮一前一後出現在堂屋,慢步而來的胡弘文立刻熱絡且客氣的開了口。

他是來相交的,自然得擺正客氣的姿態。

陸月依舊是剛剛在門口胡弘文見到的那副冷色,但到底沒有不理他,“胡公子客氣,是我家的馬車碰了胡姑娘,應該的。”

陸月縱使再看胡又薇不對眼,但正事是正事,她不會情緒用事。

說著,陸月將手裡的東西放在了一側的桌子上,然後看向了跨進了門的胡又薇。

“胡姑娘這邊坐讓我給你處理一下手上的傷口。我之前給你把脈的時候看到你的手擦破了,至於你的脈象很是平穩,沒有受任何的內傷。其他的地方,我給你一瓶活血化瘀的藥,你摔在地上哪裡磕到了,自己擦個兩天就行了。”

陸月一早就知道胡又薇沒事,脈一摸平穩得很,明顯也就是摔了個跟頭的事,也因此一想到那個遞帕子對視嬌羞的畫面,就心頭更堵得慌。

陸月這一開口,態度算不上不好,卻也算不上好。

你要說她不好,她還幫你看傷,你要說她好,她冷著一張臉。

按胡又薇的性子,少不得要懟幾句,但在門口被胡弘文警告了一番,只能憋著氣不做聲,並幾步走到了陸月所言的椅子上坐下。

“胡公子這邊請坐。”紀允禮也招待起了胡弘文,畢竟是客人。

“紀公子客氣。”胡弘文笑著幾步走到椅子邊坐了下來。

本以為紀允禮要些什麼,卻不想紀允禮一句都不說,這就讓靜默的氣氛有些尷尬了,再一想紀允禮在書院裡也是這般誰都不搭理的樣子,胡弘文知道活躍氣氛還得他自己來。

可話題總不能隨便找,眸光一轉,胡弘文剛剛好瞧見一側的椅子上放著一個小簍子,而裡面則放置了繡品,上面還插著針線,這明顯一看就是家裡的女主人做的針線活,眼睛一亮,那是當下就找到了話題誇讚出口。

“這帕子可是紀夫人所繡?這花卉如真花一般,當真是栩栩如生。”

一句栩栩如生,真的是將繡品的稱讚誇到了極致。

胡弘文這一句沒引起心思在陸月身上的紀允禮的反應,反倒是引得胡又薇一下子看了過來,她下意識覺得她大哥肯定是在瞎吹捧,只為了與這一家相交,她可還是記得之前陸月說一夜學會了刺繡的事,那完全就是不可能。

然當那如她大哥所言一般栩栩如生的繡品映入眼簾之時,她臉色瞬間刷白,隨後又瞬間漲紅,這是從不可置信的被震驚到被事實狠狠甩了一巴掌,她完全無法接受陸月比她優秀,特別是在此時此刻她覺得陸月一點都不配紀允禮的時候。

而胡弘文並沒注意到胡又薇的臉色,滿心都是又找到了一個可以結交的點,緊接著又是一句,“這可繡得比我家薇薇好多了,薇薇,你有時間多來跟紀夫人好好學學。”

猝不及防的又一巴掌襲來,胡又薇本就漲紅的臉因為胡弘文這一句漲得更紅,只覺得裂了滿地的地縫都不夠她鑽進去掩蓋。

自己發出的訊號沒得到回應,胡弘文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眉,下一刻立刻笑著找補了一句,“薇薇你說是不是?”

本以為胡又薇會乖巧的回應他,卻只見她突地咣噹一聲猛地站起,不僅如此,下一刻更是直接轉身就走,徒留一句彌音,“我好了,沒事了,我先走了。”

連一點反應的時間都沒給胡弘文。

面子裡子都被扯了一個乾淨,胡又薇再也待不下去,帶著滿滿的狼狽落荒而逃,她只覺得長這麼大都沒這麼狼狽過。

胡又薇就這麼甩臉子走了,卻是讓留下來的胡弘文短短的時間情緒幾經變化,從震驚到氣怒再到尷尬。

胡弘文怎麼也沒想到胡又薇竟然這般甩他臉子,這已經不是丟他臉這麼簡單了,這完全就是在斷他的結交路,人家好心給她看傷,她這麼甩臉子就走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