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紀明宇不太有印象,但看上一眼就能認出來,這是作為一個主子得力助手最基本的素養。

沐風沒停留,只看了一眼就快速了上了二樓,進了自家公子休憩的屋子裡。

明明外面才矇矇亮的天色,呂紹元卻已經早早醒了。

不為別的,就為昨晚得到的紀允禮不但沒死身子還轉好的訊息就讓他這一夜不得好眠。

一年過去了,他早就將這個人給拋置於腦後,他利用人性制定了一系列周密的計劃,竟是現在告訴他本該化成灰的人還好好的活著,且越來越好,這叫他如何能安眠?

人醒了,呂紹元卻是沒穿戴好,而是一身白色裡衣披散著髮絲,就那麼靠在床榻上,帷幔的落下將他的面龐藏在黑暗裡,讓進來的沐風完全看不清他的任何情緒。

不過不影響他將這一夜孟家商會里他們人的查來的資訊稟報上去。

“公子,關於喬財俊一案的事查清了。”

喬財俊一案當時比較轟動,所以昨晚很容易就查到了,但具體細節對於不關注的孟家商會來說,還是不知道需要細查的。

“喬財俊將七葉麻下在墨汁裡再用來摘抄書本一事,是紀允禮買回來沖喜的那個叫陸三丫的女子發現的,而在這之前紀允禮只剩下一口氣等同於等死,紀家給他買了這個女子回去沖喜,之後莫名就好轉了。”

“這個女子懂藥理,但追查過去,這個女子家裡就是普通的農戶,父親重病,還有四個妹妹,這才將她賣了換銀錢。除了喬財俊暴露外,目前為止紀明宇並沒有任何的暴露,但是衙門這邊並沒有就此將喬財俊的事情了結,而是在暗地裡順著喬財俊順藤摸瓜,不過目前尚未讓衙門抓住任何的把柄。”

“另外,紀明宇今年中了秀才,一心想要去皓鑭書院,還想讓紀允禮幫忙,不過並沒有從櫻落書院的院長那裡拿到推薦信,剛剛屬下上來的時候,正瞧見紀明宇在下面大堂上獨自喝酒。而紀允禮那邊,坐上了櫻落書院的馬車前往了藍州,這會兒差不多該到去往藍州的北城門了。”

沐風這稟報的算是比較詳細了,儘管每件事都是幾句話蓋過,卻是將紀允禮為何沒死又要去做什麼皆說了一個清楚,而這無論是哪一個都是呂紹元不能容忍的。

呂紹元沒有立刻說什麼,而是沉默了良久,一張臉龐始終被帷幔遮蓋著,沐風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終於,呂紹元開口了,只不過說得竟然不是紀允禮的事,“青州那邊逃跑過來的賊人一事查清楚了沒有?”

突然跳脫的話題讓沐風一愣,不過一個合格的下屬立刻就回過了神回答,“回公子,只查到幾日前,那賊人突然現身逃離了櫻落鎮,跟這邊送去青州的訊息一樣,查不出任何人為的蛛絲馬跡。”

這事具體如何,呂紹元清楚的很,也因此這看不出人為才可疑。

“這件事讓人暗中繼續查,我們此行的目的是將賑災藥材給收集好,然後運往青州,這少不得要衙門的幫忙,等會兒天亮,我們先去一趟此地的府衙。”

“是,公子。”沐風先領命,之後,“公子,那紀允禮的事……”

這件事也不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具體如何他還是需要指示的。

一聽這話,呂紹元突地一聲冷笑,“左右不過還在藍州,跑了不成?就且讓他多活幾日。他那條賤命可比不上本公子的前程。”

只是沒按照他的計劃被弄死而已,還不值得他多費心。

“公子所言極是。”主子的話,做屬下的自然是連聲應是。

“不過也別想舒坦,你附耳過來,立刻讓人去辦一件事,辦好後來與我彙報,我這邊要先處理了賑災藥材一事。”

事情分輕重緩解,自然先撿要緊的做。

“是,公子。”沐風應著聲當即就靠去了床榻邊附耳過去,片刻後,沐風領了命令再次轉身離去。

沐風的離去讓整個屋子再次陷入了靜默,剛剛探出半個身子的呂紹元再次被那落下的帷幔遮擋住身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知曉了緣由再次有了掌控全域性的感覺,整個人不再如早先那般煩躁,但周身的陰鷙卻越來越濃厚。

誰也別想阻止他往上爬,礙事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