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紀明宇,在陸月錯開後忍不住回眸看向了她,他記得他娘說過她是一家快要餓死的人家賣過來的女兒,但喬財俊的案件卻是說是她發現問題的,若是她懂那些藥材,為什麼家裡還會快要餓死然後被賣了?

定定看了兩眼,紀明宇收回了眸光朝著西廂房走去,別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還是紀允禮,他得去看看他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門是半掩著的,敲門是基本禮貌。

“允禮,我是紀明宇。”敲了兩下,紀明宇自報了家門。

屋內,為了好好調養,紀允禮多數時候還是在榻上好好休息的,這會兒亦然。

“門沒關,請進。”

許是都是讀書人的緣故,雙方都比較講究禮節。

紀允禮這一句一落,紀明宇伸手推開了門,門徹底開啟的瞬間,他終於見到了已然時隔三個月都沒見過的人。

他清楚記得月餘前他娘去看他的時候還說紀允禮病懨懨的,然此時此刻,他所見到的人,雖然看上去依舊很病弱,但絕對談不上病懨懨,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的那一雙眼眸。

他在外求學,總是幾個月才回來一次,但一點都不影響他看著紀允禮雙眸裡的光一點一點泯滅,直到如死灰。

何時變成那樣的他記不太清的,但他上一次端午過後離開的時候,清楚的記得那裡面一點光亮都沒有,只有一片灰敗,然而此時此刻,這一雙眼眸已然重新染上了光澤,不僅如此,還給他一種他看不懂的深不可測之感,這種感覺讓他無端由的生出恐慌。

紀明宇在打量紀允禮的時候,紀允禮也在打量紀明宇,只不過紀允禮沒有紀明宇那麼多想法,只是上下掃視了他兩眼。

“明宇哥。”紀允禮先開的口。

這一聲驚得紀明宇立刻回神,不過他很聰明的沒掩飾自己的失態,而是順勢道:“沒想到你比我上次見的時候好了那麼多,有些驚訝。”這算是對失態的解釋。

紀允禮也未作他想,畢竟的確許久不見,而他之前那個模樣和現在對比,誰見了都詫異。

“你能好真是太好了,真替你開心。”失態過後,便是一個兄長該有的祝福了,而祝福之後便是試探的開始了,“對了,我前兩日從藍州回來看到城門口的公文我震驚極了,沒想到喬財俊竟是幹出那樣的事。”

紀明宇與喬財俊一般年歲,所以喊一聲喬財俊也不為過,而擺在眼前的事避而不談才有問題,款款而談反倒不會讓人懷疑。

本就是關係不錯的兄弟,只是平日裡見得少,也不是關係不好,說話越是隨意越是比較尋常。

“我也是沒想到的。”紀允禮應和了一句。

“這事我不是太清楚,就聽大家你傳一句我傳一句,具體怎樣也不知道,你和我說說。”

話題就這麼自然而然地展開了,試探也這麼自然而然的開始了。

而這對紀允禮說也是最簡單不過的詢問,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不過……

“倒也沒什麼,就是財俊表哥每個月都給我送書,上一次來剛好被阿月碰上,發現了異常。我本沒打算追究,奈何喬財俊心思不正,買通流氓意圖做欺辱阿月的事,還讓姑祖母過來倒打一耙。”

“我雖病弱,但還不至於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妻子受辱。他們不仁我自也不義,便將喬財俊告上了公堂。而他多行不義必自斃,之前對其書局掌櫃女兒也做了同樣的欺辱之事,縣太爺公正,判了他流放。”

“回來後姑祖母以死相逼,祖父亦開口說情,我只能退一步替喬財俊說情,從流放改為關押。”

簡單的幾句話就將事情都概述完了,而明顯聽得出最開始那一聲財俊表哥還是顧著幾分情意的,只是後來……

而這講述內容說詳細也詳細,該表述的都表述了,說不詳細也不詳細,因為根本就沒有紀明宇想要知道的關於毒的具體,都是一些眾所周知的,而若是再問就刻意了。

沒聽到想要聽的,紀明宇心頭有些堵,不過也不是沒有一點收穫,不是說是那陸三丫發現的,或許他該找個機會去套套那陸三丫的話,想到這,紀明宇心頭才舒坦些。

“沒想到是這樣,這喬財俊真不是個東西。”聽完後自然要表達一下自己的想法的。

這話紀允禮沒接。

紀明宇見狀立刻轉話題,“我們不說這個了,我剛剛跟祖父討論了一下考題,我再與你說說,你再幫我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