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紅燕這話真的已然不是一般的過分,譏諷陸月就算了,連帶著也將紀允禮給拉出來踩,還以紀允禮的身子為伐,紀俏俏直接就委屈紅了眼睛。

“嫂嫂不會騙我。”話語裡帶著哽咽和固執。

就在這時,陸月握住了紀俏俏的手,並看著王紅燕堅定著眸色道:“我會讓紀允禮站起來的。”

丟下一句,陸月也不跟王紅燕爭論,一手拎起剛放下來的揹簍,一手牽著紀俏俏就轉身朝西廂房走去。

她從來都是以事實說話,口頭爭勝負,完全沒必要。

王紅燕沒想到她還沒說上兩句,陸月就拉著紀俏俏走了,這叫她如何甘心,當即大聲喊道:“那我等著你讓紀允禮站起來,如此紀允禮真的是娶了一個能人回來,大夫都斷定活不久的人,你還能讓站起來,你要是能讓紀允禮站起來,我喊你二嬸。”

這一句聲音之大,別說這個院子裡,連隔壁院子裡的鄰居都聽見了,更不要說半躺在屋內榻上的紀允禮了,面色那是瞬間就冷了下來。

陸月完全沒搭理王紅燕的叫囂,就那麼牽著紀俏俏一路進了西廂房。

本就冷著面色的紀允禮人在瞧見紀俏俏紅著的眼眶時,面色更冷了。

“俏俏,別聽二嬸胡說,大哥沒事,會站起來的。”

這句話,紀俏俏已經不知道聽到紀允禮說過多少次了,卻始終不曾實現,甚至身子越來越差,以至於此刻再一聽這一句,不但沒有被安慰到,反而擊碎了一直以來的故作堅強,一個沒忍住,淚水就那麼奪眶而出。

然下一刻,紀俏俏就抬手去擦眼睛,只是那淚水越擦越多,越擦越多,看得紀允禮和陸月都心疼極了。

再怎麼被王紅燕擠兌,陸月都沒有生氣,但此時此刻她生氣了,因為王紅燕讓紀俏俏難過傷心了。

陸月向來用事實說話,特別是這個言語已經沒有任何說服力的時候。

本來她還打算再讓紀允禮多養上一些時候,等一些時日再讓紀允禮行走,但此時此刻顯然是不能等了,且也不需要紀允禮怎麼樣,只要走上一兩步就可以了。

而一兩步,她還是有信心的,畢竟她替他調養了這麼些時日,又是藥排毒又是針灸排毒,還有藥丸清補,走上一兩步不在話下。

“紀允禮,下床走兩步。”陸月就這麼突地開了口。

紀俏俏和紀允禮並不知道陸月心中的丘壑,直接被這一聲給震驚在了那。

紀俏俏嚇得都顧不上哭了,連忙搖頭,“不要不要,嫂嫂你別讓大哥下床,我沒事,我相信的,相信嫂嫂,相信大哥可以重新站起來。”

紀俏俏說得很快,深怕說慢了來不及,雙眼裡滿是真誠地看著陸月,深怕陸月不信她的相信。

陸月沒說話,只是抬手安撫性地摸了摸紀俏俏的發頂,然後看向了紀允禮,同樣沒說話,就那麼看著他。

只這一眼,無需任何言語,紀允禮便知道,他可以站起來,她說可以,他就一定可以。

這個想法一湧起,紀允禮蓋在被子下的手忍不住顫了起來,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獨自站立過了,即便這幾日每日都能感覺到自己狀態比前一日好一些,他都沒敢這般奢求過。

見紀允禮坐著不動,陸月不得不再次開口,依舊是剛剛那一句,“紀允禮,下床走兩步。”

“好。”這一次紀允禮毅然應聲。

被子下發著顫意的雙手相互交疊用力握了握,紀允禮就那麼抬手掀開了被子,慢慢將腿落下了床沿,然後慢慢落在了地上。

紀俏俏見狀,急得連忙開口阻止,“大哥,不要。”說著就要上前,卻是被陸月反手緊緊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