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陸月覺得又多了一些見識,她還以為昨夜那人天不怕地不怕呢,果然這個年代官府的威懾力很強。

“你拿三百文給祖父送過去。”兔子的事他們三房也佔了,自然該出錢,剛剛沒說,一個是祖父不會收,第二個則是放到明面讓所有人看見,不然……

“憑什麼要從公中出,公中的錢那都是大家的,明明是三房的事,為什麼要所有人都承擔?三房不該拿出一些錢嗎?不出力就算了,還不出錢,憑啥好處都讓三房給佔了,憑啥?”

不得不說紀允禮的顧慮是對的,那邊紀德貴剛拿了銀錢給紀有慶讓他去買糙米然後挨家挨戶分了,聽到的王紅燕立刻就叫嚷了起來,聲音之大,深怕三房聽不見。

以至於陸月都還沒來得及問紀允禮送錢幹嘛,直接就得到了答案。

紀允禮並沒有因為外面王紅燕的叫嚷不解釋,反而解釋得很細。

“為了避免昨日的事發生,我向祖父建議村子裡每戶發一碗糙米,兔子是山上的,賣的銀錢又多,難免讓人眼紅。這個饑荒年,好多人家都要揭不開鍋了,道德什麼的就很難堅守了,特別是有了昨晚牛二愣的開頭。肥肉吃不到總會讓人惦記,但咬了一口之後,便不會那麼惦記了,甚至會吃的很美味。”

紀允禮說的並不多,只撿關鍵說,而陸月一向一點就通,這幾句就足夠她明白了。

“嗯。”陸月什麼都沒說,只輕應了一聲,表示認同,然後就去翻櫃子拿錢了,家裡的錢都在她這裡了。

數了三百文,陸月轉身就出去了。

面對王紅燕的噼裡啪啦,紀德貴只說了一句,“錢是我私人出,不會動用公中。”

王紅燕豈是這一句就能打發的,她才不信,剛剛好瞧見陸月來了,說得更起勁了。

“爹,這事您又沒得錢,憑啥要您自己出?這該誰得了錢就誰出,惹了麻煩就算了,還不出力又不出錢,這……”

“祖父,這是禮哥兒讓我給你買糙米的錢。”王紅燕話沒說完,陸月直接捧著三百文就遞給了紀德貴。

瞬時間,王紅燕跟被勒著脖子的雞一般,頓時沒了聲音,還漲紅了臉。

紀德貴卻是板了臉色,“胡鬧,我都說了我自己私人出,要你們湊什麼熱鬧。”

“祖父,二嬸說的很有道理,這事我們三房佔了好處,出一些也是應該的。”

提到了王紅燕,紀德貴一下子也噎住了話,實在是王紅燕太過於計較。

“祖父,禮哥兒讓我拿來的,你收下吧,我拿回去禮哥兒也不會要。”陸月又勸了一句。

沉默了一會兒,紀德貴終是收下了錢,不過沒全部要,只收了兩百文,“八十斤糙米只需要四百文,你們出一半就好。”

“勞煩有慶哥還有大伯二叔出力了,剩下的一百文就給有慶哥大伯還有二叔買酒喝。”

拿出來了,陸月也沒有收回去的道理,直接說了這麼一句,就全塞進了紀有慶的手裡,而這無形之中直接將剛剛王紅燕說的不出錢又不出力給一巴掌甩了回去。

紀有慶拿著錢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倒是紀德貴對陸月另眼相看了一眼,最後說了句,“收著吧。”

紀有慶這才收下,自然,是三家分,他遞給了王紅燕三十四文,剩下的六十六文,便是他和自己父親的。

到這,本來事情就該了結了,但……

“二嬸,賣了銀錢本是好事,被人惦記也非我們所願,本是別人的錯,二嬸怎的就攬到了我們自己身上。好事在二嬸嘴裡成了禍事,二嬸這是幫著外人,還是說二嬸不想用這賣兔子交到公中的錢?”

嗆人而已,誰不會?

擱下這麼幾句陸月轉身就走了,噎得王紅燕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想說什麼,捏著手中的銀錢愣是一句說不出來,她是無論如何也沒那個骨氣把錢甩回去的。

紀德貴鮮少見到人能把王紅燕嗆成這樣還能憋著,他不確定陸月是有意還是無意,但不得不說這一手連他都要稱讚一番。

送完錢的陸月就去廚房幫忙了,紀俏俏正在廚房裡摘洗野菜,準備做菜餅子。

院子就這麼大,更何況王紅燕那麼大的嗓門,聾子都要能聽見了。

紀俏俏和姚春花都不是什麼能說的,平日裡都不知道被王紅燕擠兌了多少次,今兒個只覺得揚眉吐氣了。

陸月一過來,她立刻就靠了過去,興奮又崇拜的低聲說了一句,“嫂嫂好厲害,二嬸臉都氣紅了。”

“我可沒有要氣她,我在說事實而已。”陸月一本正經表示自己沒有嗆人。

紀俏俏聽得一愣,卻在瞧見陸月朝她眨眼睛的時候,立刻會心地笑了,立刻狂點頭,“嗯嗯,嫂嫂在說事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