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陸月不太好回答了,畢竟她之前好心講出紀德貴的病症,直接被誣陷說是咒他,於是陸月沒多言,只是輕應了一聲,“嗯。”

李麻子也不是個刨根問底的人,瞧見陸月不欲多說的樣子,便沒再問,說了幾句祝願紀允禮早些好起來的話之後,便去招待別人了。

米麵就在隔壁兩條街,且米麵買起來簡單多了,因此陸月這邊剛買好,紀有慶就來了,一來就瞧見陸月一揹簍的藥材,嚇了一跳,“三丫你這怎麼這麼多藥材?這得花多少錢?”

紀有慶只是下意識一句,說完後立刻覺得不合適了,這藥材不用想肯定給禮哥兒的,他這麼問,不是往人家心上扎刀子嗎?

“給禮哥兒的,花了二兩銀子。”陸月倒是沒覺得什麼,如實回答了。

二兩銀子不要說饑荒年,就放在平日裡就很多了,但銀子是人家自己掙得,又是給禮哥兒的,紀有慶自然也是不好說什麼的,直接就轉移了話題。

“三嬸,可還要去買什麼?”

“難得來鎮子上,去給孩子們帶點兒零嘴。”苛刻誰也不能苛刻了孩子們。

紀有慶自己也有兩個娃娃,對於這一句自然是不說什麼的,“好,那咱走吧。”

說著,一行人便離開了同仁堂。

與此同時,同仁堂裡站在那拎著個藥包站好一會兒的一青衣男子也匆匆跟著轉身離開了。

只見青衣男子一路疾馳,最後進了鎮上的櫻落書院,這個書院是鎮上以及周邊遠近聞名的一個書院,周邊以及鎮上的學子都在這裡讀書。

自然,這個書院裡都是童生,在這個書院裡的都是為了考秀才的。

而若是已經是秀才,便要去更遠的藍州城,那裡有一座遠近聞名的皓鑭書院,那個才是高等級的,裡面的皆是備考舉人的秀才。

“明宇,明宇,你家那個病秧子弟弟娶媳婦了,你可知道?”青衣男子,也就是紀明宇的同窗陳生,一路疾馳,直奔紀明宇宿舍,上來就是一句高喊。

常年在屋子裡讀書,讓紀明宇的膚色很是白淨,不似紀允禮那種病弱的白,是一種很健康的白,白白淨淨的,就跟有錢人家的少爺一樣。

五官不是特別的出彩,但好在很是協調,再配著這白淨膚色,倒是也能算得上幾分俊俏,再加上幾分學子的書卷之氣,倒也能道一聲謙謙公子。

陳生咋呼咋呼衝過來的時候,紀明宇正在屋子內的窗邊看書,還有一個月就要下場考試了,今年他一定要成功考上秀才。

一聽陳生這話紀明宇的手一頓,而這會兒陳生已然衝到了紀明宇的跟前,直接一巴掌就將紀明宇手上的書啪地一下拍趴在了桌上。

“明宇,聽到我說話沒?你那病秧子弟弟娶媳婦了,也不知道哪裡找的,長得還挺好看,就是看上去好小,這怕不是找的一個童養媳,你那病秧子弟弟能活嗎?”

關係過於好,陳生這一句屬實是話不過腦了。

以至於話剛一落,紀明宇就有些不善地看向他,而他立刻意識到自己話說錯了,卻並不打算改口,就是有些心虛,“我……我說的是實話……”

紀明宇倒也沒責備,而是道:“我弟弟再如何,只要有一口氣,那就是活著。”

“是是是,是我說錯話了。不過興許你那弟弟能活也不一定,我瞧見你三嬸跟那個小媳婦買了好多藥材,都是論斤買的,也不知道是新得了藥方還是啥,買了足足二兩銀子,你家待你那個弟弟可是真的好。”

陳生這是純屬八卦了,而聽完的紀明宇卻是微微暗了暗眸子,不過很快就恢復了自然,並重新拿起了桌上的書繼續看,“自然是要待他好的,畢竟是遠近聞名的少年秀才,才情了得。”

“說到這個就真是可惜了,要不是去年考場上他暈厥了,怕是得有個好名次。”

這一次紀明宇沒有答話,而是道:“不急著去煎藥嗎?”

這一聲讓陳生才記起來自己要幹啥,“煎,煎,自然要煎,我這就去。”

說著,陳生就風風火火走了。

而拿著書的紀明宇,看似在看書,眸光卻是半點不曾聚集在書本之上,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