饑荒年,吃都吃不飽了,除非真的病到不行,誰家還會願意請大夫,也就紀家硬實,再加上有個病秧子,總是少不得要請大夫。

以至於對於黃大夫來說,紀家就是他的衣食父母,紀家來人,那必須是要速度前去的,在聽到紀允禮醒了的時候,黃大夫是意外的,明明昨日他診到的脈搏已然是油盡燈枯,就只剩一口氣,怎得今兒個竟是醒了?

是迴光返照?還是說這沖喜真的就給衝活了?

帶著這種疑惑,黃大夫跟著紀大強麻溜就去了紀家。

人還是那個人,看上去氣若游絲,但是這脈搏一摸,別說,還真的比昨日強勁了一點點。

一番診治之後,黃大夫立刻就去尋這家的主事紀德貴。

瞧見黃大夫來,紀德貴立刻起身相迎,他再自持身份,在對待一直幫助他家的黃大夫上,還是很客套的,況且人吃五穀雜糧,哪裡有不生病的。

“黃老弟,辛苦你跑一趟。”

黃大夫年歲也不小了,就比紀德貴小兩歲。

“紀老兄客氣了。”

兩人一番客套後坐了下來,黃大夫也不等紀德貴詢問,直接說了紀允禮的狀況,“我也不賣關子,你家裡禮哥兒呀,脈象比昨日強勁了一些。”

一聽這話,紀德貴開心了,“那真是太好了。”

黃大夫不忍心打擊紀德貴,卻還是得實話實說,“但是,脈象還是很弱,且身子虧空的很,能活多少時日,我也說不準。”

聽得這一句,還沒開心片刻的紀德貴臉色立刻沉了下去。

黃大夫不忍心,當即寬慰道:“不管怎樣,禮哥兒比昨日稍稍好了一些也是好事,興許有奇蹟呢。”

“會不會是迴光返照?昨兒個吐了那麼多血都要嚥氣了,今兒個卻好些了,我怎麼瞧著那麼像老人們說的迴光返照?”

在裡屋聽牆角的吳秀華憋不住疑問從裡屋出來了,這要死的人又活了怎麼行?

這話聽得紀德貴很是不愉,想呵斥卻又覺得有幾分道理,特別是黃大夫沒有出聲否決,也就代表著是一種可能,當即,紀德貴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也不好讓黃大夫為難,當即道:“勞煩你跑一趟了,大強,去給你黃叔取些米麵。”

這個饑荒的時候,米麵那是比銀錢還實在。

“好的,爹。”站在門口的紀大強當即轉身就去取米麵去了。

“紀老兄你太客氣,怎好次次來都拿你東西,你家那麼多人。”

“這是應該的,黃老弟你可別推辭。”

眼瞧著兩個人在那客氣,跟在吳秀華身後的紀珍珠眼睛一轉,開口道:“爹,陸三丫說你肝火旺盛,你看黃叔在這裡,不若讓黃叔給你瞧瞧。”

紀珍珠是那麼好心關心紀德貴嗎?自然不是,就是為了挑撥,總歸那陸三丫和王紅燕要有一個倒黴,叫那王紅燕老偷懶不幹活,還有那陸三丫,誰允許她長得那麼好看的。

紀珍珠這麼一說,紀德貴立刻想到了陸三丫的那些話,當即就拉下了臉色。

黃大夫不知道之前的事,一聽這個要求,那是立刻就主動要給紀德貴把脈,把個脈而已,一個兩個都是看,也算沒白拿米麵。

黃大夫這般熱情,紀德貴也不好駁了黃大夫的面子,當即就配合黃大夫讓其診脈。

一番診脈後,黃大夫道:“紀老兄,你這是肝火旺盛,還挺嚴重,你可得注意情緒,莫要太過操勞,另外服一些藥物緩解,我家中剛好有些黃連,你等下讓大強跟我去拿。孩子們上山採野菜的時候,你讓他們瞧瞧有沒有蒲公英和野菊花,弄一些回來泡泡茶也可以緩解。紀老兄你可一定要重視,咱們年歲大了,要注意身體,這不好好注意,回頭引起頭痛失眠睡不著那些症狀,你可就受罪了。”

黃大夫這一番話可以說是與之前陸三丫所言相差不離了。

聽到這紀德貴眸色驚變,竟是沒想到陸三丫說的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