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視了一眼,陸月沒有任何扯人衣服被抓包的窘迫,若無其事地垂眸將最後一根針扎入了一個穴位,邊扎邊開口,“你不是生病,你是中毒,慢性的那一種,活不過今夜。”

哪怕看見陸月扯了自己衣衫在自己身上扎針都沒有變色的紀允禮,在陸月這一句之後猛地變了面色,首當其衝的是驚駭的不可置信,緊隨而來的是哀痛的無盡悲傷,最後留下的是冷漠的無盡幽靜。

扎完針就看向紀允禮的陸月將紀允禮短短片刻內的幾個表情變化都看在了眼裡,並獲得了幾個資訊。

第一個,紀允禮對自己中毒毫不知情;第二個,紀允禮對自己中毒的源頭有了猜測;第三個,紀允禮心性極其堅韌。

“不過有我在你死不了,只不過條件有限,我只能先這麼幫你拖幾日,後面的就再說。”

“多謝。”紀允禮習君子六藝,禮節是其中之最基本。

“不用,我只是不想當寡婦。”陸月這一句說的極其隨意。

紀允禮被這一句說得一愣,大概是沒見過女子這般直白,且一臉平淡,下一刻極其認真地回了一句,好似某種承諾一般,“好,不讓你當寡婦。”

陸月只是隨意一說,沒想到紀允禮這麼認真,覺得這人有些有趣,不由得彎了彎眉眼,帶著自傲回了一句,“自然,有我在,你絕對死不了。”

從去年考場上倒下後,紀允禮只覺得自己的世界裡一片霧霾,特別是後來身子越來越弱,整日裡纏綿病榻。

但這一刻,陸月的笑讓紀允禮覺得,一束燦爛的陽光撕開了籠罩著他的霧霾照在了他的身上,讓他感覺到了久違的光明。

……

父母在不分家,因此這一個大院子裡紀家四代皆住在一起。

如此一來,人口便眾多了,而活計就那麼一些,因此都是輪流來做。

本來今兒個應該輪到老二媳婦王紅燕和老三媳婦姚春花做飯,但因著紀允禮的情況太不好,老大媳婦劉傳芳主動上前幫忙。

“三弟妹,你歇歇,今兒個我來做飯。”說著劉傳芳就搶了姚春花的活計。

這一幕看得一側的老二媳婦王紅燕眼一翻,下一刻卻是湊了上來,“還是我來吧,今兒個該大嫂休息,總歸就這麼點活,三弟妹心裡難受歇著就是,我一個人來就好。”

姚春花心裡惦記著紀允禮,一個晃神就被兩人給推了開去,下一刻重新走了回來,“多謝大嫂二嫂幫襯,我沒事,一點活計不妨事,能有點事做也是好的,總好過坐在那裡。”

一聽這話,劉傳芳停了搶活計的手,越是難過越是找點事做做分散分散心神,這她還是知道的。

“那我來生火,左右我也無事,坐這兒還能暖和。”說著,劉傳芳坐去了灶臺後。

見自己的舒坦活計被搶了,王紅燕撇了一下嘴,到底沒多說什麼,畢竟多一個人幫忙,且劉傳芳走了,她也不用做樣子了,直接退去了一邊分揀野菜。

姚春花將倒了一半的粗麵繼續倒了起來,隨後洗了洗手,舀了水放進了盆裡,便開始了和麵的體力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