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好戰,冷情,以前那個還會悲天憫人的小姑娘終究是不見了。

“田將軍,你在看什麼?”

鳳璟妧突然轉過頭來看向田驊,田驊沒有防備,被她這一問問得心臟抖了抖。

他壓下心頭畏懼,用顫抖而沙啞的聲線道:“郡主有勇有謀,一戰便挽回了北疆軍即將消耗殆盡計程車氣,末將佩服。”

他姿態放的極低,誰知鳳璟妧只是冷淡而平靜地道:“戰場之上,你應當稱我為將軍。”

田驊心頭恐懼越來越大,他有些害怕面前的這個女人了。

他在她的眼裡看見了野心,看見了慾望,看見了想要橫掃六合、御極宇內的氣魄。

一個女人,若是隻有一腔報國的心也就罷了,就怕她生出自己的獨立思想。

加上這個女人手握軍權,人心向背,有著能與她的野心相匹配的實力,更有一副鐵石般的心腸,這實在是令人害怕。

尤其是看見她如此殘忍的對待大勢已去的敗軍,田驊心頭籠上一層陰霾。

他不得不抱拳認錯,“是,是末將糊塗,末將記住了,將軍!”

鳳璟妧微微點頭,那雙比深湖還要沉靜的眼眸好似能看透人心。

“田將軍,你在怕我?”

田驊呼吸一滯,頭垂得更低了。

他否認道:“末將沒有,末將只是覺得郡主……哦不,將軍。末將只是覺得將軍風華絕代,舉世無雙。”

鳳璟妧才不信他說的話,她轉過頭去看在底下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抱頭鼠竄,發著絕望的哀嚎聲的北蠻士兵,聲音平靜地道:

“將軍是覺得的我與以往不同了,對嗎?”

不等田驊回答,鳳璟妧自顧自地道:“將軍是覺得,我這樣對待敗局已定的俘虜太過殘忍,我將他們趕盡殺絕有違鳳家軍軍訓,對不對?”

田驊聽她這樣和自己推心置腹,不知怎的悲從中來。

“是!末將就是覺得郡主與以往不同。當初郡主對待戰俘甚是優待,更是見不得有更多的人死於戰爭。可現在……”

他還是叫回了“郡主”,聽起來就覺得撕扯疼痛的嗓子打動了鳳璟妧此刻堅硬的心。

“可現在我卻眼睜睜看著他們在烈火中化為灰燼,看著他們被一個個石頭砸成餅,你覺得我太殘忍了,是不是?”

“不!郡主並不殘忍!這是一個將領都會遇見的事。末將是覺得郡主與以往不同,這才心生感慨。”

他將懼怕說成感慨,鳳璟妧只是微微一笑。

“人都會變的,璟妧還以為田將軍是老了,心腸軟了。”

田驊心頭一跳,猛然抬頭看向笑靨如花的女子,卻在她的眼裡尋不出更多情緒。

“末將今年才四十有五,還能追隨郡主好些年。”

他若是老了,便是提不動刀了,便是要永久的退別戰場。

他不知道鳳璟妧這話是不是試探敲打,他看不透眼前的這個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