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景瑛很是無奈,又重新坐回去,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阿姐說了,四月的捷報來的正是時候,卻又贏的不是時候。”

他嚥下一口茶,極是滿足喟嘆一聲,“一個多月沒喝一口熱乎的了。”

從北上到現在,已經有一個多月了,這一個多月,別說是吃口好的,就是喝口熱的都是沒有的事。

聽他這樣說,鳳仲甫不禁皺眉。

看著坐在那裡沒個正形的兒子,見他過年時還有些嬰兒肥的臉頰此刻稜角分明,就是一陣心疼。

他走過去,坐在他身邊,給他倒了一杯茶。

“那就再喝一杯。”

鳳景瑛伸手接過,只覺得親爹還是很好的。

他們父子相處的時間不長,往日裡對他的印象就是刻板,脾氣壞,只知道欺負阿姐。

但現在在北疆,在一個他從未來過的地方,他覺得,或許自己的父親也並不是只那樣的一個人?

“你姐姐說的不錯。原本那場仗是要到五月打的,那時候北疆河面開冰,能借助汛期將損失降到最小。只是可惜啊!”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一飲而下。

鳳景瑛抿抿唇,“總歸都是打贏了,又解了咱們的圍,這就是對北疆最好的局面。”

“說說家裡最近的情況吧。你祖母和你二叔他們還好嗎?”

鳳景瑛連喝了三杯茶,嚥下嘴裡的一口,道:“好,都很好。”

鳳仲甫動動嘴,他想問鳳璟妧好不好,是不是還在生他的氣,卻又抹不開面子。

看出他的糾結,鳳景瑛眉眼一動,很是深沉一嘆:“就是阿姐!過的艱難!”

鳳仲甫一聽,哪裡還坐得住,立馬詢問:“你姐姐怎麼了?”

瞥他一眼,見他眼底是遮掩不住的急迫,鳳景瑛暗暗點頭。

爹爹總歸是自己的爹爹,哪有親爹不在意孩子的。

今晚他就給鳳璟妧寫信,讓她開心開心。

“唉!朝中家中,總是不太平!所有人都衝著阿姐來!若不是有齊王和祖母護著,只怕阿姐現在已經被人奪了親事,或者被人沉塘了!”

“沉塘?!”

鳳仲甫一拍案几站起身來,氣得渾身發抖。

“誰要將她沉塘?當我鳳仲甫是死的嗎?不行,我現在就寫信問問鳳仲堂那個傢伙,到底是怎麼當的家!”

趁他不在就敢欺負他的女兒,這些人莫不是瘋了!

他現在絲毫想不起來要讓鳳璟妧收光斂芒,避免被人針對的事了。

他只覺得,是那些老匹夫想將他女兒推出來,以正天下男子綱常。

這可叫他怎麼忍!

看著他跳腳,鳳景瑛吞嚥口口水,弱弱開口道:“已經過去了,阿爹,你冷靜一點。”

“過去了?這都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正月走親訪友的時候,四姐想要搶阿姐的婚事,爬了齊王的床,險些被送走。”

“結果張永發動宮變,家裡被圍了,四姐救了三嬸和五妹妹,就沒走。現在她與那個進士的婚事都定下來了。”

“我來之前,阿姐與王爺在左恆家裡被人‘捉姦在床’,可不就要沉塘……”

鳳景瑛話音漸漸小下去,看鳳仲甫黑沉沉的臉,也有些發怵。

“左恆那裡,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