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喜歡戰爭。一旦興起戰爭便會死人,會勞民傷財,一個敗仗,就有可能會動搖我大魏根基。”

鳳璟妧說到這裡,像是自嘲似的勾起唇角。

“就拿這次的事來說,你看北疆敗了,齊國公府在北疆屹立幾百年的神話也破滅了,我父兄不是死就是生死不明,我一介女流,原本在家中安生過日子,卻不得不再次來到這裡。”

她想要借孟慈傳遞的訊息,是她並非貪功而為,並非被仇恨矇蔽了雙眼。

她需要讓孟慈感受到,自己來此,是迫不得已,自己坐在這裡,第一要位是國家,而後才是家仇。

鳳璟妧已經離開北疆有四年之久,這裡許多人都已經換了幾換,這些來,連一個昔日熟悉的將領都沒見到,只有一個不知深淺的白麵將軍。

孟慈還很年輕,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的年紀,正是建功立業,急於求成的時候。

若是自己的到來讓他覺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脅,這將是非常不好的局面。

一個軍中,大敵在前,要是為首的兩個將領之間面和心不和,不論有何等能人在,這場仗也是必輸無疑。

她不僅要讓孟慈放下心裡芥蒂,還要拉攏他,與他交心,讓他臣服於自己。

而忠誠,不是單靠嘴上說說就能換來的,她需要一場勝利,一場,她為北疆如今戰局帶來的足以扭轉局面、足以鼓動人心的勝利,足以讓所有人,心甘情願服從於她的勝利。

鳳璟妧眸光清亮,眸底深深不可窺測。

“可我愛我的國家,愛我的子民。哪怕現在他們都在聲討齊國公府,但我仍舊願意為了那一兩個為國公府發聲的人而戰鬥,我仍舊願意,為了我身後的這片土地奉獻生命。”

她緩緩站起身來,慢慢走到孟慈身邊。

“我愛的是國,而非朝廷。換句話說,我愛的是生養我的那片土地,無關乎它的統治者。而戰爭,是為了停止戰爭。”

“哪怕我討厭戰爭,但以戰止戰,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我征戰四方,為的是使我身後土地免遭戰火。”

“我受萬民朝奉,吃著他們的辛勞付出,我便理應保護他們,這是天經地義。”

“孟將軍,我們保護的,是值得我們付出的。若是我們在前頭衝鋒陷陣,後頭的人卻全都在給我們捅刀子,你真的還想為他們浴血奮戰嗎?”

這是誅心的話,孟慈再次沉默。

有些話,他可以想,也可以透露給鳳璟妧知道,但他卻決不能說,尤其對面是皇家的郡主。

這樣甚至稱得上是大逆不道的話,他無法給出回覆。

是或不是,都不能說。

他若說“是”,那他也許有一天,就會成為這個答案的刀下魂。

但若說“不是”,他就是在違背自己的本心在撒謊,他不想這樣做。

鳳璟妧知道這話對孟慈來說實在為難,乾脆也不再問,再次拍拍他的肩膀,長嘆一口氣,什麼也沒說。

室內只有他們二人,剛剛孟慈還沒覺得有什麼,現在突然安靜下來,他便有些不自在。

畢竟鳳璟妧到底還是女子,他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實在是讓人不自在。

突然想起傳言來,聽說那位齊王殿下對郡主是如珠似寶,萬一知道他們共處一室,豈不是要鬧?

正在馬不停蹄往北疆趕,卻被說成像個怨婦的祁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