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璟妧這一箭來的猝不及防,那副將只覺脖頸一涼,便是天旋地轉再不省人事。

鮮血汩汩往外流,浸透了土地。

而他的眼睛仍直直盯著上方,渙散的瞳孔中仍然可見不敢置信與驚駭,死不瞑目。

“二弟!”

周強察覺到不對猛地轉頭,卻只見自己的兄弟被人一箭射穿了喉嚨,頓時嘶聲裂肺地哀吼了一聲。

他驟然驚懼過後便是滔天的憤怒,豈料自己不過剛看向箭射出的方向,就見一抹銀色已到了近前。

鳳璟妧用力一掃長槍,打了周強一個措手不及。

周強沒有防備,將將抽刀格擋,也只是避開了鳳璟妧刺他喉嚨的一擊,還是被她掃下馬來。

周強狼狽落地,想要爬起來卻被鳳璟妧死死咬住。

踏雪裹了黑鐵的馬蹄不斷踩踏,周強只能被迫翻滾,混了一身的土。

眾人方才還沒反應過來,待見自己的兩位將軍皆敗下陣來,這才回神,一個個蓄力上來用刀劍去砍踏雪的身體。

踏雪雖然年紀大了,卻絲毫沒有忘記當初隨鳳璟妧戰沙場的本事。

一人一馬配合得當,硬是在包圍中毫髮無傷。

鳳璟妧一杆刺霞槍橫掃千軍,在青竹帶軍撕破包圍趕到身邊時,她暗暗與青竹對視一眼,青竹會意。

鳳璟妧一馬當先衝鋒在前,雙手脫離韁繩力挽雕弓,箭勢緊隨其上,一箭便射斷了叛軍大旗。

破雲弓身如滿月,流矢比流星還要快,還沒瞧清它射出的軌跡,就見迎風招展的軍旗斷了頭。

軍旗如軍魂,軍旗一斷,軍心也就散了。

霎時間,跟隨鳳璟妧前來的細柳營與西南大營的兵,只覺一陣熱流湧過心房,那無與倫比的自豪感與驕傲感,讓他們一個個都紅了眼眶。

而正在與叛軍交戰的禁軍見其旗靡,更是士氣大振,每個人身體裡都像是充滿了洪荒之力能吞山河,一改頹勢重拳出擊。

所有人都看向那抹變數的方向,只見一身穿銀色甲冑、左挎弓右秉槍,髮尾飛揚目光如炬的女子,在灰塵漫飛的天地間策馬而來。

這一眼不知稱不稱得上是驚鴻,但這一眼卻實打實記進了所有人的心裡。

“吾乃尊皇郡主鳳璟妧!奉陛下之命引軍馳援!爾等叛賊以下犯上,助周強為虐,按律當誅!”

“然!陛下仁慈,懷柔天下,念爾等皆父母之子,妻兒之山,家中之柱!不忍黎元遭苦,現期定一日為限,令爾等思量而行!”

“或繳械,或投誠,抑或擒周強以立功!陛下當以爾不知周強陰謀予以寬恕,或以功行賞。”

“以此,可免傷亡,可衛正統,可耀門楣!”

“但若有冥頑不靈者,一個字,誅!”

鳳璟妧立馬禁軍之前,以一身阻隔兩方軍馬交戰,眸光炯炯盛盡此間物華光暈,令人望之如見神祇。

不足三萬軍隊,硬生生將五萬精兵威懾。

若非是鳳璟妧不顧自身安危先發制人,將他們力壓,只怕疲軍難以突破包圍。

“撤!”

她高呼一聲掉馬離開,直奔春山。

直至她的身影消失不見,她洪亮清脆的聲音卻彷彿仍舊迴盪在這方天地間。

字字鏗鏘,震撼人心,不敢妄動。

青霄有路終霄到,多年淬鍊必勝寒。

鳳璟妧經此,算是名正言順重新上陣。

她能憑一己之力威震三軍,便能憑不世之功堵住天下悠悠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