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矢穿過火海直奔那人而去,像是密密麻麻的網,將他籠住。

“掩護我!快!掩護——”

可惜他騎在高馬之上,在叫囂時極是威風,遇上密不透風的箭雨便是無與倫比的狼狽。

鳳璟妧眼見他被射下馬來,眼見他所在的那一週都佈滿黑色的箭雨、死傷無數,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被誤傷的可不是無辜,只有愚忠而沒有思想的人,被人三言兩語便輕易挑撥作亂的人,最終只有死路一條。

本來極力攻門的人見自己的頭子被射成了刺蝟,一個個也不再動作,停下來看向那人所在的方向。

說是刺蝟其實並不準確,因為那一大塊地皮都被箭射透,遠遠看去,完全就是一張黑色的布鋪在那裡,令人遍體生寒。

這恐怕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剩下的城西軍茫然抬頭看向鳳璟妧,就聽女子毫無感情地開口道:“我數到三!如果你們不能退後五十米,立殺無赦!”

也不給他們回神的時間,她厲聲開始數道:“一!”

不見他們有任何動作。

“二!”她緩緩舉起右手,城門士兵再次拉開長弓,整齊劃一地開弓聲攝人心魄。

箭頭若沒,射程五十米之內,只待她一臂揮下。

這時候底下計程車兵才反應過來,互相推搡著開始往後退。

“三!”

鳳璟妧重重揮臂,細柳營計程車兵毫不留情地鬆開弓弦,沒有來得及退到五十米後的人齊齊被破鈞之箭射殺。

死在重箭之下的皆是方才衝在最前面的,後頭有士兵甚至不知道剛剛前頭都發生了些什麼,只見兩次遮天蔽日的箭矢射下,他們被前頭的人推到後頭去。

鳳璟妧冷眼看著倒地一片計程車兵,內心毫無波瀾。

戰場之上,哪裡有時間失神。

“王將軍,這些人就都交給你了,我去看看陛下那裡。”

鳳璟妧剛剛與他說完,卻見形銷骨立的長公主扶著一位散發的中年男人登上城牆。

她一驚,連忙快走兩步來到皇帝身前,有些緊張地喚了句:“舅舅。”

皇帝拍拍她冰涼的手,輕輕點頭示意。

鳳璟妧轉眸看向長公主,卻見她搖搖頭並未說話,當下心裡便明白了大半。

眾將士齊齊拜倒參拜。

皇帝經過重傷,身形消瘦了不少,此刻瞧著,竟像是風一吹便倒了。

他吩咐眾人起身後緩步來到城牆,看向那一片狼藉,心裡沉痛。

“將士們!我是你們的天子,也就是你們要‘護駕’的皇帝,我現在就好好站在這裡,沒有受任何人的脅迫。”

“反而是你們!”

“被奸人矇蔽,竟助紂為虐!”

“但這並不是你們的錯。是叛軍!利用你們的忠誠,讓你們當他的擋箭牌。”

“將士們!我就站在這裡!朕!就在這裡!”

“你們應該,調轉矛頭,與朕一起,護衛天下!”

“與朕一起,護衛太子!”

泱泱萬人丟槍棄戟齊齊下跪高呼萬歲。

鳳璟妧見此情景,輕輕吐出一口氣來。

那日她叫李神醫故意將皇帝的病情說的嚴重,故意叫李神醫看顧皇帝不叫他太早醒來,為的就是今日。

張永不過就是一個引子。

南葛和大周若是有了勾連,不可能只是反一個張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