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波光粼粼,花燈隨著水流向遠處,映亮河天交界處的一片黑暗。

祁煥微微一笑,笑意不達眼底,戲謔回道:“嘴長在郡主身上,自然是郡主想叫什麼,某就應什麼了。”

鳳璟妧冷笑一聲,眼中冰刀割疼了祁煥。

“東魏攝政王,原來是你。”

祁煥只是笑,不置可否。

他瞥一眼警惕看向自己的青竹,勾勾唇角,“你身邊的丫頭武功不錯。”

鳳璟妧眯了眯眼,一點不在意他知道上次刺殺他的人是自己。

勾勾唇角,鳳璟妧沒接他的話,繼續自己剛剛的話題道:

“當初想來是金蟬脫殼了,難為我還為你傷心了一把。現在想來,是我道行淺了,竟被你戲弄。”

祁煥聽她這樣說,微微怔住,竟有些複雜地看向她:“郡主原來也有心嗎?”

那為什麼還要派人殺他,為什麼當初將自己的身份暴露給了齊國公。

鳳璟妧冷哼一聲,逼視他的目光,一字一頓道:“任何能夠能威脅到我的家族和國家的人或事,我一個都不會放掉!”

她眼中盡是對他的殺意,她身旁的青竹已是斂了氣息慢慢將劍抽出來。

劍拔弩張的氣氛,好像今天他們一定會死一個一般,可是為什麼會這樣呢?

身邊人聲鼎沸,他們彷彿與人群隔絕,冷的要命。

楊廣像只隨時準備撲上去的豹子,死死盯著鳳璟妧主僕。

他二人四目相對,毫不示弱退讓,顯然不想就這樣善了。就在青竹和楊廣要動手時,不遠處的人群開始暴動。

暴亂是從南邊開始的,人群尖叫著四下逃竄,很快這種奔命的情緒就傳到了河岸。

這裡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被人群可怖的氣氛感染,不明所以的跟著他們尖叫、奔跑。

“小心!”

鳳璟妧還沒看清情形,就被人用力撞了一下,青竹伸手不及,眼見她要跌進河裡,幸虧祁煥一把將她拉進懷裡,這才避免了一場災禍。

她有些心亂地抬首去看祁煥,正對上他一雙關懷後怕的眸子,立時反應過來,一把推開他,理理自己的衣衫站好。

“多謝你了。”

她語氣無波無瀾,冷漠至極。

祁煥攏了攏剛剛抓住鳳璟妧手腕的那隻手,垂下眼睫遮住眼底洶湧的情緒,淡淡嗯了一聲。

鳳璟妧皺起眉頭朝南邊望去,一雙眼睛就像暗夜裡的湖水,黑不見底。

人群在拼命地奔走,遠處傳來一聲高過一聲的吶喊,像是在召喚人們心底最深處的渴望,製造人們的反動: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我們憑什麼低人一等!”

“帝王昏庸奸臣當道,忠良被害百姓不安!只有共治才能實現真正的河清海晏!”

“來啊,顛了這皇權,我們就是這天下的主!”

鳳璟妧聽著這一聲聲的嘶喊,心徹底沉了下去。

他們這是要反!

有暗衛逆著人群奔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顧不得外人在場,氣息不穩地對鳳璟妧報道:“主子,有兩件事屬下需要緊急告知。”

“說!”

“其一,長樂縣主找到了,但人已經去了;其二,南城門發生暴亂,太子游街遭遇暗殺,陛下下令開城門營救太子,不料亂民入城,陛下下令撤回皇城,現在皇城外都是叛軍!”

鳳璟妧上前一步逼問道:“你說皇城有叛軍?”

長樂縣主的結果她已經想過無數次,現在驟然聽到確切的訊息,心裡悲痛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