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李竹庭卯時就起了,趙綺因為吃了藥,正睡得熟。天還未亮,李竹庭和謝永已經收拾妥。芳瑛睡得晚,今日沒有起得來,任三世隨侍在李竹庭身邊。

臨上馬車,李竹庭回頭囑咐任三世說:“翾翾她病著,胃口不大好,近日多做些她喜歡的菜。就算她怕苦,藥也要看著她喝下去,讓芳瑛一定多上心。”

任三世仔細記下,抱拳行禮說:“屬下明白,侯爺放心。”

迎著未散開的晨霧,馬車在空曠的街上走得輕快,晨曦微露前就到了曲風小院。

李竹庭下車後,謝永上前叩門。

傳來的響動讓寒雪驚醒過來,起身之際,葉流芳也清醒過來。雖然身子大不如前,但到底是多年習武的底子,外界一絲一毫的聲響仍使他緊覺。

寒雪看見他在身邊跟著坐起,擔心他受涼又要大病一場,忙將他輕輕按下柔聲說道:“我去看看就行,你要多休息。清晨寒冷,可不能再吹風了。”

“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他拉住她的手,將明未明的房間裡,一雙眼睛亮亮的,像落下的星星留在屋子裡。

她笑著將手放回被子裡,又幫他掖好被角,怕風竄了進去。寒雪低下頭,幾乎貼著他的臉輕聲說:“你難道忘了我是做什麼的了,要害怕也應該是來者。更何況今日侯爺要來,說不定正是他呢。”

葉流芳依了她的意思,叮囑她注意安全,才放她離開。但也並未睡著,睜眼躺在床上,留心著外面的動靜。

將銀針放入懷裡,寒雪躡手躡腳走到門邊。微微將門開啟,就看見站的筆直謝永,還有他身後的李竹庭。

還真是他們,來得夠早的,不過也幸好是他們。

鬆下一口氣,寒雪將門完全敞開,迎他們進來。她一邊走著一邊說:“謝侯爺,流芳還在休息,您來的太早了。”

謝明懿還沒用李竹庭這名字時,寒雪已經是他的暗線,算是多年的心腹。

謝明懿回答說:“無妨,只不過來看看你們,讓他先好好休息。”聲音跟著輕下來,像拂過的風一樣。

寒雪領著他們上了二層的閣樓。

曲風小院不大,是個二進的院子,主屋是個兩層的的小樓。一邊是一座偏房,白落行每回來就住這兒。另一邊是一個高臺,上面可賞月,下面可納涼。

他們坐下後,寒雪就先下去梳洗。剛剛她只隨意披了件衣服,更何況她得把這事告訴葉流芳,他一直都很記掛侯爺。

寒雪回到房中,本來還想著動作輕些,不去吵著他。沒成想,剛把門關好,葉流芳輕聲問她:“侯爺還好嗎?”他已經坐起,披著那件狐裘大氅。

微明的晨光裡,他正看著她。

輕輕嘆了一口氣,寒雪說:“侯爺瞧著一切都好,來到時候還囑咐你好好休息,你又不聽話。”

她撿了一根珠釵將頭髮盡數綰起,冷著臉坐到床邊,塞給他一個暖爐。

葉流芳輕笑一聲,輕輕掛了掛她的鼻子,又拉起她的手:“別生氣了,咱們總不能讓侯爺久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