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牆回到侯府的林有,沒有去向自己住處,而是憑記憶直接來到了柳佳的閨房。踏雪無痕的武技,給了他先天的優勢,不僅可以躲避敵人攻擊,也能來去無蹤,是個飛賊的好材料。

進房後,他先是快速布了層隔音禁制,而後拿了火摺子,找到桌上的蠟燭再慢慢點上。燭光亮起的時候,柳佳也被光線刺醒,警覺的她立刻披衣坐起,喊道:“什麼人?”

“是我,林有。”林有不急不慢地回道,扯下臉上黑布。

“你,你怎麼跑到我閨房?”柳佳聽了林有的聲音,音量也小了下來,只是又氣又惱地問道。

“我來向你告別。”

“啊?怎麼了?”

“兩個多月來承你的情,無以為報,我只有替你殺了那個負心漢,才能答謝你的款待之情,這也算是我送你的禮物。本來還想給你取來的,不過明天你也能知道了。”林有淡定地說道,彷佛他剛才殺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雞。不過從實力上講,他殺肅王,確實跟殺雞沒區別。

“什,什麼?你說什麼?”柳佳聽了腦子嗡嗡的,然後想起了什麼,又道,“你能不能先出去,我穿件衣服下來。”

“為了你的清譽,我還是留在這裡的好,你可以不用下床,我向你辭行後即刻就走。”林有解釋道,不是他想留在柳佳閨房,實在是為了降低暴露風險,這對大家都好。

“你先別走,你轉過去。”

“好。”

不一會兒,柳佳披著外套下了床。此刻的柳佳,披頭散髮的模樣,臉上還有不小的驚疑,不過在燭光的映襯下,她的樣子就像清水芙蓉一般天然可愛。林有看著這個美女姐姐,略略有些出神,不過他很快收回了眼神,交代幾句後他馬上就要走了,不說亡命天涯,但至少是要逃離許京,逃離廣楚,這裡他是不能再呆了。

“你剛才說什麼?什麼禮物?你又殺了誰?”柳佳怕自己聽錯,急切地又問了一遍。

林有把夜裡做的事快速和柳佳說了一遍。柳佳聽後,震驚地無以復加。這肅王就這麼死了?反覆確認後,她又抬頭看向黑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其實,她現在的腦子是一片空白。很快,淚水又從她眼角流出,她呆呆地站在燭光下,只是嘴角在抽動,但是始終沒說什麼。似乎想起了五年前的那個午後,陽光下初見他的模樣,一襲錦衣華服的貴公子,朝著她在微笑;似乎又想起了去年那個陰暗的日子,他的狠心與決絕,她蜷縮在角落,無助地哭泣,而他卻是頭也不回地走了。她雖然修為高過他,但是她不能不顧侯府,不顧爹爹和弟弟,她只有眼睜睜地忍受著屈辱。其實,他在她的心裡早已經死了,但是知道他真的死了,她還是有些難過,畢竟真心愛過,他無情,她卻不冷血。

好半天,她才低頭看向林有,問他以後有什麼打算。殺了皇子親王,他在廣楚已經不可能再待下去了,雖然別人還不知道是他乾的,但是難保不會查過來,他身份可疑,一查就是凶多吉少。而且如果他再待下去,甚至他們侯府也可能受到牽連。她不明白為什麼他要這麼做,會冒天下之大不韙為她報連她自己都不敢想報的仇。

深夜的燭火伴著冬夜的寒流上下竄動,燭光也是忽明忽暗。

“還記得你說過你10歲那年去甌越見過的一個人和魚一般大小的殺魚小弟弟嗎?”林有似乎看出了她心中的疑問。

“記得。”

“我7歲那年,你來到我的家鄉,在我們村子,你看著我殺魚,我聽著你的銀鈴鐺,那一天,我是第一次見到漂亮女孩。你走以後,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這個漂亮姐姐了。想不到,兜兜轉轉,十九年後,在你的家鄉,我們竟然還能見面,從知道是你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想給你送一份大禮,我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你,更何況這個人也是我的仇家。”林有終於是說出了他們的過往。

“啊……”柳佳驚疑地看著他,顯然有些不敢相信,又補充道,“是你?你是甌越鄉間村子裡的那個殺魚弟弟?竟然是你!”

“是我!而且我就是你爹爹要找的人。”

“你是琴臺遺孤?那個被瀟湘宗滅了滿門的琴臺宗的後人?”

“正是,不過幕後黑手就是那個負心漢的爺爺。所以我殺他,既是給你送禮,順便也是為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