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金秀孃家兄弟和妹妹,以及兄弟媳婦兒,侄兒來了的訊息,在他們還沒走去後街的時候傳遍了下涯村。

村裡人都認為蘇家來人,還大一包小一包的,像是帶了不少禮物,是來看望楊四老太太的。

可看著蘇大郎他們一行人轉去後街那條路, 就都愣住了。

“喲,這是咋回事啊?他們……咋直接起了后街?”

“是啊,咋去了后街了?這不是來看楊四老太太的?”

“看樣子不像。這要是來看楊四老太太,也不能去後街不是?”

“呀,這麼說,這是蘇金秀的孃家人來看她了?”

“嗯,往後街去,那就是去看金秀娘幾個的。”

“嚯……這個可真是啊,人窮了, 連爹孃都看不上你,這要是一旦過好了,啥人都是親戚了,嘖嘖嘖……孃家兄弟們也知道有金秀這麼個姐姐了,哈哈哈……真是叫人一言難盡哪。”

“那可不是咋地,這叫什麼?這叫人過好了,不是親戚也是親戚了。唉……多少年都沒看見金秀孃家人來了,這回來了,還來一幫,嘖嘖嘖……”

嘖嘖有聲,諷刺意味甚濃,這是將蘇大郎幾個當做是來打秋風的了。

而村民們的議論聲也沒遮遮掩掩,聲音都不小,自然是被蘇家這一行人聽得滿滿當當,哥幾個臉上愧色更加濃烈,滿眼都是悔不當初的神情。

就是蘇金枝和蘇管氏也都低垂著頭,臉上火辣辣的, 跟被人打了似的難受。

唉……這麼些年,自家人做的有些絕情,難怪人家一個個的瞅著自己家人,那是除了奇怪他們怎麼突然間上門了,眼睛還帶著幾分鄙視和不屑。

蘇管氏抱著大寶兒,蘇金枝拎著小包袱,幾個人都羞愧難當,一路也不說話,就按照蘇三郎來過得那條小路,直奔蘇金秀家而來。

而在楊四老太太家門口,腿快而又好事兒的村民,早在蘇大郎哥幾個一進村,就去給她報信兒了,“楊四老太太,你孃家來人了。”

“我孃家?”楊四老太太一愣,“我哪個孃家?”

報信兒的村民一聽就樂了,“你還哪個孃家?我說楊四老太太,你這是過糊塗了咋滴?你一共有幾個孃家你不知道哇?

這就是長安村的那個你孃家啊,是你孃家那幾個侄兒來了。那個蘇大郎我幾年前還見過呢,難能會認錯人?你快收拾收拾, 等會兒你侄兒他們馬上就進門了。”

“啊?這……這不可能吧?”楊四老太太還是不大相信她孃家哥哥會叫人來看她。

自打她和七堂嫂梅氏將蘇金秀賣給了楊五老頭子家, 做了楊懷恩的填房之後,她七堂哥從外鎮做工回來,就將她叫他家去,連損帶罵,跟她鬧了一回。

然後語氣決絕地告訴她,從今往後,他沒有她這個遠房的堂妹,她也沒有他這個遠房的堂哥,就此,兩家再無來往。

這都多少年過去了,雖然她知道七堂哥可能怨氣消散了些,但是據她對蘇城這個堂哥的瞭解,他一旦說出的話,就有可能不大會改變的。

所以,楊四老太太還是有些遲疑。

那報信兒的村民見她半信半疑的樣子,很是不高興,道,“行了,算我多嘴多舌,腿快了,多管閒事兒了。要不……你自己出去看看吧。”

楊四老太太這才相信了報信兒村民的話,急忙賠禮道謝,然後吩咐家裡人趕緊收拾收拾,別叫孃家侄兒們來,看見家裡破狼破虎的,暗地裡笑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