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祖祠內,夜幕之中,三長老趙昊禮提著一盞大紅燈籠走廊過道,向文霖堂走去。

而文霖堂那邊,李夫子面對棋盤上的殘局沉思許久。

等到三長老大人提著大紅燈籠走入其中,竟是執晚輩禮道:“夫子,落葉城那邊已經安排妥當,白鷺落子安定。”

李夫子像是對此言語充耳不聞,捻起一顆棋子緩緩落下。

棋子與棋盤磕碰,在這及寂靜學塾之內,響如驚雷之聲。

三長老等待許久,李夫子這才開口道:“楚家人膽子是真大,與虎謀皮不說,還將自身為燈,生怕別人看不到他們的存在,就許自己當那做生意精打細算的聰明人,不許其他人腦子靈光?如果沒猜錯的話,那些駐紮在落葉城的蘊字輩,應該有一兩個有過猜測,不過苦於沒有證據,只能在房門外眼巴巴瞅著楚家人吃飯拉屎。”

說到最後,李夫子突然問道:“這一輩年輕人中,脫穎而出的幾人,如今動向如何?”

“絕大部分都在山上修行,趙封亦他們幾個去了趟四方山門,聽說是受趙封湍邀請,剩餘的只要一個趙封鏡和趙封淳前往落葉城。”

“哦?”

李夫子眉頭一挑,從棋簍中捻起一枚白子,在桌面上磕碰不停,“趙封鏡?我記得當初可沒將他列在趙氏一小撮人的名單上,他怎會出現?”

“夫子,趙封鏡自練氣四層之後,幾乎每隔一月餘就增長一層,修行進展很快,不輸趙封闞,趙封琳等人。”

聽到這,老人有了些笑意,“看來我這棋盤上又可以多一枚棋子。”

說罷,夫子瞬間落子。

兩輩人,或許在他們自己看來沒什麼,可如果有精通望氣之術的大修士由外而內看去,整個紫陽山的氣運之濃厚,難以想象,其中絕大多數的氣運都來自這兩輩人。

這般大手筆,都來自眼前這位抹去真實姓名的老夫子所謂。

“趙蘊初,確實可惜了,如果當初沒有逐鹿山那場變故,他就不會心死,若是能有心氣再上一層,在逐鹿山謀取個長老或者峰主的位子,趙氏便可搬遷至青夷洲中部修行,趙蘊初再順勢欠個人情,在趙氏山頭埋下一條龍脈的話,趙氏弟子登高就會是件很輕鬆的事情。”

“其實有一點我說錯了,趙蘊初不是心氣不夠,而且太心急,怕十年二十年無法破開瓶頸,亦或者想要一步登天,直接跳過眼前的元嬰抵達更高一層,可是天底下沒有平白無故的機緣,今日因明日果,趙蘊初這是在求死。”

這些老人的平淡言語,卻讓三長老心神劇震。

當初開闢紫陽山趙氏的老祖也不過金丹修為,而趙蘊初卻像一步越過元嬰直達中三境的最後一境?這是何等自負且自傲。

李夫子轉頭笑道:“這事情你聽過就算,我可不想被某人記仇。”

然後,他突然眼神微冷,看向趙昊禮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了些什麼,趙氏封字一輩你一個都不能碰,還有,手底下出了個楚家諜子,這事兒你看著辦。”

三長老冷汗直流,不敢有半點辯解心思,忙不迭點頭請罪。

“去吧,給趙希俞傳個信兒,落葉城那邊的事情,不是四五個築基就能解決得了的,讓他這位趙氏老祖出關一趟,吃這麼多年香火供奉,是時候出點力了。”

李夫子也沒過多計較此事,說罷便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