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退為進?”

袁紹唸叨著這個詞,心中極為不甘。

逢紀繼續相勸:“毒蛇噬手,壯士斷腕!主公,當速做決斷。”

退入江東容易,想回來可就難了,袁紹不甘心吶。

“吾尚有六萬大軍,難道不堪一戰嗎?”他掃視著一眾屬下。

淳于瓊是他的死忠,自洛陽就發誓追隨,上前一步,抱拳請命:“主公,某願率軍死戰,膽敢犯境之人,必斬其首級,以彰我軍軍威!”

袁紹很欣慰,可還沒等他出言讚賞,郭圖就先說話了:

“淳于將軍此言差矣,陳王雖勇,其部戰力羸弱,擊敗不難。袁公路久戰疲憊,退之易也。可驃騎將軍劉宜程呢?淳于將軍可有信心擋住他的兵鋒?”

說完面向袁紹,揖手行禮,勸諫道:“敵軍多路而來,絕不可硬拼,此處已為死地,留不得啊,望主公早下決斷!”

袁紹強壓怒火,朗聲說道:“如今只有陳王劉寵陳兵邊界,劉宜程、袁公路尚未發兵,諸位當思考如何讓他們罷兵息戰,而不是勸我未戰先逃!”

不戰而逃,畏敵如鼠的名聲可不好聽,他不想背上這種汙名。

而退去江東,真的是好辦法嗎?

他掃視著一眾屬下,這些人有多少願意跟自己走呢?就算他們願意,他們背後的家族,又有幾個願意舉族搬遷呢?

他也是士族出身,非常清楚士族的生存之道,誰佔了他們的家鄉,他們就會投資誰,永遠站在勝利者的一邊,如此,才能讓家族綿延不絕。

想要帶著麾下計程車族一起走,要麼讓他們看到生存危機,要麼就得許給他們更大的利益。

退走真的能儲存實力嗎?袁紹很懷疑。

他的根基是汝南袁氏的名望,有此名望便能聚攏士族。

未戰先逃,名望必然折損,丟土失地,麾下士族必然星散。

如何反攻?

拿什麼打回來?

“吾非怯懦之輩,尚未接戰,怎可言敗?諸位,當與我同心協力,擊退敵軍才是,不可再說退卻之言。”袁紹堅定信念,不能就這麼退走。

陳矽也是不想去江東的,他家在徐州,人脈在中原,過了江,就是寄人籬下,那種日子可不好過。

“啟稟主公,拖住公路不難,只需聯絡曹孟德陳兵汝南邊界,再讓劉九江、周丹陽出兵廬江邊界即可。難在如何才能打消劉驃騎的發兵之心。”

嗯,這才是幕僚該有的態度,袁紹滿意的撫了下鬍鬚,順著陳矽的話題分析道:

“那劉宜程曾與我結盟,是為取青州之地。後來,不知袁公路許了什麼好處,其兩次出兵,都是為了給袁公路解圍,並未大肆侵吞州郡,意圖非常明顯,不願死戰,不想消耗兵力。”

“主公,據探子回報,那劉宜程已經收了陳王等人的禮,發兵在即,不可存僥倖之心,需早做準備啊。”

逢紀是真心不看好留在沛國和彭城國,這裡養不起六萬大軍,糧草還需要九江、丹陽支援,不是長久之計。

與劉宜程對峙,大軍便被拖住,消耗糧草卻無所作為,不可取也。

曹孟德直奔西南,在他看來,是非常明智的選擇。

若無法聯合各路諸侯一致討伐,不如暫避鋒芒,積聚實力。

他還是想要勸諫:“主公……”

“元圖!”袁紹一瞪眼,打斷了他的話語:“不要再說了,吾意已決,何必傷了顏面。”

“是。”逢紀躬身行了一禮,後退幾步,坐回到案几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