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襄知道甄姜吃醋了,不是吃趙愛兒的醋,是蔡琰的。

蔡邕、袁滂先後到來,書城的建立讓袁氏獲得了巨大的聲望,蔡琰背後的家族,能給她極其強大的支援,而甄逸去世以後,卻需要甄姜支撐家族。

她不平衡,在使小性子。

劉襄知道只需要自己哄一鬨,給甄家添點權柄,甄姜馬上就能好。

可他不想哄。

這次哄好了,那下次呢?下下次呢?以後呢?

他累了,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

走出寢室,慢慢的在迴廊中溜達,天快要黑了,太陽將要沒入地平線,金黃色的晚霞泛著燦爛的餘暉,人間卻越來越黯淡。

該掌燈了。

前面的大殿,這邊的高臺,十幾個僕人來來去去的忙碌。

人有點少,忙不過來。

宮門、望樓的周邊要燃火照亮視野,步兵營右司馬所部的甲士,逐一點燃了宮燈和火盆。

缺少專屬的宮城衛士。

看著各處燃起的火苗,再看看主體為木製的建築。

缺少司煊。

劉襄好笑的看著一隊十幾歲的虎賁軍小孩,嚴肅認真的列隊巡邏。

缺少殿廷衛士。

鄴縣是自己的首都,周邊屯兵不少,但防禦體系並不完備。

如果按漢代國都來算的話,守衛分三個部分。

一是由光祿勳統領的省殿衛軍,包括虎賁、羽林、羽林孤兒,以及議郎、中郎、侍郎、郎中等郎官,負責侍從、護衛皇帝,警衛省殿門戶,備皇帝顧問和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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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由衛尉統領的宮城衛士,負責宿衛殿外宮門、巡邏警備宮內,保衛皇帝、皇后、太后、太子所居宮殿及中央宮府的安全。

三是京師屯兵,包括南北軍,執金吾和城門校尉。

劉襄當然不會像洛陽、長安那樣佈置那麼多的兵力,鄴縣沒有那麼大,但該有的也得有啊。

隨侍身邊的殿廷衛士,值守宮門的宮城衛士,駐守鄴縣南北城區,東西衛城,以及書城的常駐守軍,還有專門負責宮內防火、防瘟疫的司煊。

這些都是不能缺的。

宮內的僕役也不足,可他不想用宦官,太殘忍了,他也用不著宦官集團來制衡官吏,內官體系完全可以用女官代替。

粗使僕人也可以用健碩的婦人充任,戰亂越來越嚴重,男子會越來越少,女人下田耕地已經成了普遍現象,論勞動能力,不比殘疾的閹人差。

劉襄思考著這些問題,慢慢的走到了書房,一邊繼續思考,一邊拿起竹木的粗坯,用修光刀慢慢切削、拋光。

漢代的讀書人都會製作竹簡、木簡,無論寒門還是世家子弟,都曾親自動手,這不僅僅是製作書寫工具,更是靜心修身的一種方法。

他書房裡的這些粗坯,是他親手用鋸子鋸開原材,用打胚刀劈好的兩尺坯料,閒暇的時候,會用修光刀修平。

幾乎所有讀書人的書房裡面,都有一些這樣的竹簡粗坯,那些附庸風雅之人,反而沒有這種不好看的東西。

雖然竹簡比紙張笨重,製作竹簡也比直接買紙繁瑣、費力氣,但它成本低,原料隨處可見,只要花點時間,誰都能製作出來。

這也是漢代紙張沒有流行起來的原因之一,就像漢人習慣在沙盒中練字一樣,便宜,用的順手。

當然,紙張質量不好,價格還貴,是沒有大規模推廣的重要原因。

可漢代的讀書人,沒有太大的動力去改良造紙技術,不讀書的又用不著紙。所以紙這玩意出現了好幾百年,造紙技術的發展非常緩慢。

蔡倫改良造紙技術,在後世極其受人推崇,但在漢朝,他就是個人憎狗厭的死太監,是禍亂朝政的閹宦權奸。

他是漢明帝永平末年進的宮。

逼迫太子劉慶的母親自盡,將太子廢為清河王,然後又將皇子劉肇的親生母親梁貴妃陷害至死,這些事,都是他一手經辦的。

後來漢和帝,也就是皇子劉肇繼位,他因為上面那幾件事的功勞,特別是害死了和帝的親生母親,為竇太后立了大功,升為了中常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