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氣喘噓噓的下了駟馬戰車,最近房事過度,有些虛,先帝收羅的美女果然勾人,還有那劉襄進獻的鮮卑單于妻妾,野性!舒爽!

靈帝就是會享福,俺老董也受了他的恩澤,那就不動他的棺材了,只取陪葬的珍寶便是。

坐在車邊的胡床上休息了一會,董卓問道:“本相吩咐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啟稟相國,河心之處的廬蓬、帷幔昨日便搭建完畢,現已薰香一夜。下游破冰捕撈,已取到三尺鯉魚,鱗片泛金,唇朱鰭赤,正是上品的金龍。九醞佳釀與御製醬料也已送到河心,正案御廚、歌姬樂師已在等候,隨時可以開宴。”

“嗯,候著吧。”董卓抬眼看看時辰,差不多到約定的時間了,便坐上輿轎,讓人推著向河心行去。

輿轎是武將行軍時乘坐的一種小車,演義裡面諸葛亮坐的四輪車就是這玩意,漢代沒有讓人抬的轎子,要到南北朝時期才有,叫做板輿或者肩輿,抬轎是隋唐時期才大規模流行的。

董卓坐這個不是因為禮儀,他倒是挺想坐著駟馬戰車,威風凜凜的去見劉襄的,可現在是正月中旬了,不到一個月就要開河,冰層未必能經得住死沉死沉的戰車。

太遺憾了。

車子都到岸邊了。

昨天特意挑選的青銅戰車,還專門準備了四匹純黑的大宛名駒,就是要讓劉宜程眼饞流口水!

“來人,把戰車上的寶馬綁到輿轎上。”董卓高聲下令。

戰車去不了,寶馬得拉過去,這是專門在皇家御苑裡面挑選出來的鐵驪,劉宜程那小子見不得好馬,今天就是要讓他看得到卻摸不著,以報赤菟被奪之仇。

董卓昨天下令,在黃河冰面的中間用錦緞圍成帷幔,裡面搭了廬蓬,要宴請劉襄,也派出使者約好了時間,各帶百人於正午之時敘話。

時辰一到,兩方都沒違約。

劉襄趕到的時候還在不停的腹誹,正月中旬,在冰面上設宴,又是建帷幔,又是搭廬蓬,這裡挖坑那裡打洞,這死胖子也不怕掉下去。

可進入帷幔之內,他的眼睛就被四匹好馬吸引住了,肩高將近一米六,按漢代的標準就是六尺五寸,通體修長,四肢矯健,毛色黝黑髮亮,真漂亮,好想要!

董卓開懷大笑:“哈哈哈,宜程,觀這幾匹鐵驪如何?”

“送我的?”劉襄眼睛發亮。

“想得美!哈哈哈哈,這是我用來拉車的!”看到劉襄失望的眼神,董卓心花怒放,笑得極為歡暢。

劉襄撇撇嘴,上下打量了一下董卓痴肥的體型,不屑的說道:“呵呵,你也就能坐坐車了!”

董卓正高興著呢,絲毫不介意這種酸話,拿手一引:“宜程請坐,本相特意命人捕撈的金龍,在此設宴,為你接風洗塵。”

待兩人坐定,侍女奉上酒食,庖廚取出冰水之中的鯉魚,趁著鮮活,刨鱗去骨,魚肉片成薄如蟬翼的魚膾。

動作乾脆利索,下刀毫不遲疑,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最讓人驚歎的是,雙手異常穩定,即便用冰水浸泡也無一絲顫抖。

比史阿的手還要穩,實乃平生僅見,沒有二三十年的功夫,練不出這種境界。

劉襄轉頭看向史阿,見他目光灼灼的盯著庖廚,一改平時面癱的樣子,神色似乎有些複雜。

須臾之間魚膾片出一盤,庖廚停刀,要登席獻菜。

漢代魚膾非常流行,而且講究個現片現吃,沒有把整條魚都切好再吃的規矩。

董卓手一引,示意先奉給客人。

庖廚雙手托盤行至身前,劉襄仔細觀察這個裹著綠色頭巾,相貌平平無奇之人,他大概四十來歲,沒有鬍鬚,應該是剃掉的,胡茬極其不明顯,臉上又抹了東西,若非心有成見,絕對看不出來。

刀法精湛、雙手穩定、史阿神色異常、剃去鬍鬚易容改面,此人莫不是在北宮大亂之時失蹤的王越?現在假扮庖廚,是要刺殺董卓?還是想刺殺自己?

劉襄不敢確定,緊緊的盯著這個庖廚的動作,雙腿蓄力,重心後移,隨時準備向後翻倒。疑似王越的庖廚安安穩穩的放下餐盤,準備行禮後退,沒有其餘動作,看樣子目標不是自己。

但董卓也不能出事啊,至少不能在跟自己見面的時候出事。

哪怕僅僅是懷疑,他也不能熟視無睹。

趁著對方揖手行禮的功夫,他伸手抓住了庖廚的手腕,看向董卓說道:“這個庖人我要了。”

說完也不理會發愣的庖廚和滿臉詫異的董卓,高聲說道:“史阿,帶他下去。”

史阿迫不及待的抓住庖廚的手臂,又示意趙景幫忙,兩人架起他就送到了宿衛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