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初次見面,劉襄三杯就醉的樣子,袁滂失笑出聲:“哈哈哈,也好,戰事方休,三輔雜事繁多,確實需要儘快處理,再有一月,河水起冰,就不能行船了,日子便定在半月之後吧,宜程準備怎麼安排防務?”

“兩關狹小,無法安置重兵,各派三千步卒駐守,在陳倉留一萬兩千步卒和兩千騎卒,作為機動兵力。”

“好,如此也算妥當,通關文書會隨後送到陳倉大營,吾觀宜程有幾百個親衛騎士隨身,起行之時會為你調撥一艘樓船,三艘馬船,運載五七百騎士,綽綽有餘。汝麾下兵卒勞苦功高,留一半繳獲給他們發賞。”

“多謝袁公體恤。”劉襄道完謝便告辭下車。

馬車起行回城,皇甫嵩卻留了下來,他感慨的看著劉襄:“冠軍侯十八歲威震大漠,劉宜程十八歲耀武涼州,年少有為,可敬可畏,吾老矣。”

“義真公正值壯年,聲威播於海內,如何這般感嘆?”

皇甫嵩有一肚子的話想說,勸諫、告戒、鼓勵、感慨,很多很多,可出口之後卻化作一聲嘆息,朝廷汙糟,戰局糜爛,是劉襄不會帶兵還是他皇甫嵩不會打仗呢?不是的,都不是啊。很多話說了也沒用,只留下一句“此去洛陽,身邊要防護周全。”說完便蕭索而去。

王朝末世,忠君報國之人,下場都不好。

劉襄也跟著嘆息一聲,能說什麼呢?該去怪誰呢?大勢之下,皆為離亂之人,求苟全而不得,只能奮起搏命,時代的一粒沙,落到個人身上便是一座大山,背不起來的。

受命來長安,還沒進城就要調頭回去, 自己也就這點分量,千萬別高看自己,千萬別被漂亮話騙了。

回程的路上他一遍一遍的告戒自己,要理智,要謹慎。

回到陳倉,發賞、裁軍,五萬民夫各自歸家,張修所部步騎一萬兩千多人,啟程回巴郡,劉襄不知道五斗米道會發展成什麼規模,越大越好,自己可是他們的祭酒,以後入川這些信眾就是莫大的助力。

與傅燮通訊,現在這個漢陽太守只能養活三千人,給他補齊。孫堅的一千騎兵劃出序列,再次成了他的私兵部曲,江東勐虎高興得手舞足蹈,直呼劉宜程夠朋友。

益州刺史郄儉開口求告,這是有功的,帶兵支援,偏師的補給大多由漢中供養,從未反駁軍令,給他劃撥四千人,湊齊了一萬步卒,劉襄還想多給點,可他養不起。

兵卒分散各地,他的名望也會跟著傳播出去,反正留不下,乾脆大方點。

還剩下一萬多兵卒得裁撤掉,其中有不少的羌胡之人,他們不願走,也沒地去。

“將軍帶我們走吧,我們都願跟著將軍。”

白馬羌小首領譚免免作為代表,求到了中軍帳,他是留下的騎卒,不用裁撤。可他是來投奔將軍,不是來投軍的,將軍要走,他也不想留下,軍侯有啥了不起了,照樣被漢人鄙夷,只有將軍拿他們當人看。

“譚免免,多少人願意跟著你?”

“五七千人願意跟將軍一起走。”

劉襄心說,我可帶不走這麼多呀,通關文書上有軍隊規模的記載,這個做不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