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人不是一個統一的民族,他們沒有王廷,也沒有什麼民族認同感,各個部落的習俗不一樣,社會形態也不一樣,甚至生存方式都不一樣。

有的已經是奴隸社會,還有很大一部分,他們的文明程度沒有這麼高,仍然是比較原始的部落形態。

這些部落的首領叫“王”也好,叫“頭人”也好,性質都一樣,是族人推舉出來領著他們求生的,等他老了、死了、打不動了,族人會再推舉一個,完全沒有世襲的概念。

這樣的小部落,或主動,或被動,組成了一個一個大的部落聯盟,就是先零羌啊,白馬羌啊,燒當羌啊等等羌人大部,但其實他們內部也是五花八門,各玩各的。

燒戈的部落就是這種原始小部落,由首領帶著部族之人與天爭命,打獵、捕魚、採食、搶劫,為了活著什麼都幹,他們與野獸廝殺,與同類廝殺,習慣了搏命的生活。漢人一般把這種部落,叫做野人或者生羌。

今天,他們的王,帶著他們葬身在了漢軍的營壘之外,兩千多人只活下來五百多個,還都是身受重傷之人。

劉襄第一次接觸生羌,他有點震撼,全軍覆沒的戰例有很多,可全員戰死在衝鋒的路上,這不是依靠訓練就能做到的。最文明的、有信仰的部隊和最野蠻的部隊都做到了,感覺就像個輪迴,所謂的文明就像個笑話。

“這些生羌真是不要命,給他們個痛快吧。”孫堅跟著一起過來檢視這處戰場,看著壕溝以北滿地鋪陳的屍體,也有點感觸。

士卒開始打掃戰場,處決敵人的傷兵,他們受傷不輕,救不活,民夫開始搬運屍體,要抬到山口外面掩埋。

軍中功曹稟報:“啟稟將軍,我軍陣亡七十三人,輕重傷員兩百零四人,殲滅敵軍兩千四百餘人。”

地形、人數、武器全面佔優,打了個一換十,劉襄不太滿意,這種仗不應該零傷亡嗎?

是我軍太廢物還是敵軍太兇勐呢?看著衣衫襤褸,戰具簡陋,很多都沒有鞋子穿的生羌,他真的挺無語的。

但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斥候已經回報,張郃正在關口勐攻,他們不能幹看著。

命令張修所部繼續圍困故道縣城。

命令韓當所部打掃戰場,就地修整。

命令程普所部攜帶攻城器械夾攻散關。

劉襄和孫堅也跟著一起來到了散關的南口,關南的道路比關北要平緩的多,但關口一樣狹窄,這是散關防禦的優勢之處,也是它最大的弱點:關城狹小,無法駐紮大軍,也沒辦法儲備大量物資。

若只是進攻一面,無論南北,其後都有城池提供補給,可兩面夾攻就打到了它的死穴。

說實話,就地形而論,散關比居庸關還有優勢,可居庸關是縱深三十六里的一套防禦體系,散關就是個孤立的關卡,所以居庸才有了天下第一的美譽。

劉襄在觀察著地形,孫堅已經帶人衝上了關牆,張郃在北面攻的很兇,雲梯已經懟到了牆邊,士卒正源源不絕的衝上關牆,還有飛梯輔助,羌人正在艱難抵抗。

南邊的兵馬一到,羌人就先慌了,床弩開始壓制崖砦,孫堅領人扛著飛梯就上了,衝車都沒推到門口呢,雲梯也跟不上他們的速度。

看著特意帶來的燒戈的腦袋,再打量了一下正在激戰的關城,劉襄撇撇嘴,現在確實不是勸降的好時候。

用長杆挑起頭顱,兵卒在關口喊話:“燒戈死了,燒戈死了。”

權當干擾敵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