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線作戰可不行。

東線肯定是公孫瓚,或許還有玄菟太守公孫琙,劉襄滅了他們家的宗祠,他們肯定會來報仇,能拖到現在才來,還要感謝傍海道路況不好,難以通行大軍。

可能還會有遼西的殘兵和遼東太守陽終的兵馬。

這幫人聚在一起,力量不小。邊郡的郡國兵裝備精良,還有遼東屬國的胡人兵馬,人數也少不了。

可能榆關外面都擺不下。

“幸虧老子早早就築關建城了,不然會被他們打得滿頭包。”劉襄覺得自己真有先見之明。

原本想著,趁著這個時間視窗,拿下涿郡全境和上谷郡的居庸關,現在得放棄居庸關了。

他拿出筆墨竹簡,開始撰寫軍令。

“命令後軍派兩千正兵,三千民兵駐守軍都徑,防備居庸關出兵。”

“命令右軍從居庸關退回漁陽,留兩千正兵駐守漁陽縣,楊槯帶其餘兵馬支援傂奚防線,防備鮮卑南下。”

“命令閻柔攜烏延退回關內,留烏延監視盧龍塞方向,閻柔移駐令支縣,總領遼西諸軍。”

“命令前軍加快築關速度,分小隊兵馬潛行匿蹤,進入遼西走廊,騷擾修路民夫,只需拖延時間,不可與敵接戰。

將公孫氏族人集中在榆關看守,若敵軍攻城,就將他們吊在城牆之上,逼公孫瓚和公孫琙退兵。如有必要,土垠縣城的公孫氏婦孺,亦可帶到榆關。”

寫完封存,用過印信,令緹騎加速傳令。

田豫見劉襄面色凝重,開口問道:“將軍,可是榆關方向,有敵軍犯境?”

“早就防備他們了,夏秋兩季多雨,傍海道路況不佳,大軍行進不會順暢,守住榆關不難。只需拖延到入冬,嚴寒會讓敵軍自退。”劉襄皺皺眉頭,又接著說道:“可惜了,沒能拿下居庸關,以後再想辦法吧。”

涿郡必須拿下,劉襄暗中給自己打了打氣。

又開口問道:“安民告示可釋出全城了?城中百姓有何反應?”

“已經派人在城內宣講,城中平靜,無有騷亂。”

平靜?不,只是在觀望。

新兵殺傷人命,搶掠資財,讓城中百姓心有怨憤了。

要知道,安平軍攻城之前,城上就起義了,平靜可不是這些百姓該有的情緒。

劉襄見過很多次百姓鼓譟,迎安平軍入城的樣子,沒有一處是平靜的。

“百姓心中有怨氣。”劉襄揉著肩膀,輕聲說道。

田疇很疑惑:“將軍已經抓了罪兵,也承諾正午之時行刑,百姓怎會還有怨氣?”

“還沒行刑,心中怨氣沒發洩出來。吾其實不想嚴懲那些罪兵。”

田疇耿直的說道:“犯了軍法,為何不依法懲戒?”

劉襄揉著腦袋,苦悶的說道:“依著軍法,這些人都得斬首。可砍頭容易,之後怎麼辦呢?新兵會譁變的。”

“啊?兩千多人都要斬首?”田疇傻眼了。

“軍法嚴酷,十七禁五十四斬,可不是說笑。”

劉襄嘆了口氣,接著說道:“這麼做,也不知是對是錯,希望不會徒勞無功吧。”

他的聲音有些小,不知是跟田疇說話,還是在自言自語。

田疇沒聽清,又被軍法的嚴酷驚到了,低頭在旁邊案几撰寫黃冊,這是劉襄給他安排的任務。

劉襄看見田疇拘謹的樣子,笑著安慰他道:“子泰寬心,軍法嚴酷只是針對犯法的兵卒,不犯就是了,不必驚懼。”

田疇不好意思的笑笑,拱手行了一禮:“謝將軍開解。”

“不需如此,子泰獨行千里的豪氣哪裡去了?打起精神來,不要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失了氣度。”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