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襄聽到鄒靖質問,義正言辭的說道:“天子受奸佞矇蔽,朝中有小人弄權,大好明堂盡是蠅營狗苟之輩。致使天下動盪,民不聊生;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吾遂起兵,誅奸佞清君側,弔民伐罪,匡扶漢室。

校尉如今已入絕境,不若棄暗投明,隨我布大義於天下。”

雖然劉襄說得慷慨激昂,可他清楚,鄒靖是不會信的,他就是找個藉口,立個人設。

像這樣的說辭,不在於有沒有道理,而在於說這話的人,有沒有實力。單靠言辭就把人勸降?劉襄沒這麼淺薄。

鄒靖在思考,他在權衡投降的利弊。

朝廷大軍就在冀州,剿滅黃巾之日不遠,平賊之後大軍北上,必定犁庭掃穴,這劉襄長久不了,自己投降會帶累家族。

“唉!”他嘆息一聲,死便死吧,搏一個寧死也不從賊的名聲,讓子孫後代能夠昂首做人。

今日便戰死於此處,不可使家族蒙羞。

給自己打打氣,堅定了意志,鄒靖昂首挺胸,高聲爆喝:“吾乃大漢破虜校尉,鄒靖鄒寧遠。亂臣賊子,休要多言,鄒某大好頭顱在此,爾等儘管來取。”

“這是抱定必死之心了,真麻煩。”劉襄低聲嘀咕了一句,轉頭問身邊弩手:“鄒靖距離多遠?”

“回將軍,一百一十步。”

“可有把握?”

“敵將躲在重盾之後,難以射殺。需要前進六十步,方能破盾,將軍可要某等衝陣?”

劉襄搖搖頭:“不必。”

這三十個強弩射手都是寶貝,是他斬將奪旗的依仗,也是防止被猛將陣斬的手段。劉襄可捨不得讓他們衝陣,但凡有一點損傷,他都得心疼死。

看著鄒靖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劉襄知道他是裝的,就像自己裝作漢室宗親一樣,大家都是演員,演著一出忠孝節義的戲碼,誰信誰是傻子。

無法勸降,無法狙殺,劉襄又捨不得麾下騎兵損傷,自然不會強攻硬打。他指著已經易幟的薊縣,大聲喊道:“鄒校尉不妨回頭看看,薊縣已降,汝要如何應對?校尉立陣於此,意欲圖謀縣城,當我不知嗎?”

鄒靖已萌死志,雖然戰術被識破,但他仍然面不改色,回頭看了看薊縣城頭,就轉過身來,對著劉襄大喝一聲:

“來!戰!!”

受到鄒靖激勵,涿郡兵卒計程車氣提升,他們敲著鐵盾,大聲邀戰:“戰!戰!戰!”

另外一個步兵陣勢也跟著鼓譟。

宿衛聽到邀戰,一副“老子這就過去碾死你們”的樣子,還頻頻看向劉襄,請戰的意圖很明顯。

“你們的腦子能不能不要這麼簡單?人家喊幾聲,你們就要去衝撞盾陣?他們挖個坑,你們就要往裡跳?”劉襄訓斥了幾句,就打消了宿衛請戰的想法。

看著鼓譟的涿郡步卒,劉襄舉起喇叭,大聲喊道:“喊,使勁喊,嗓子冒煙了沒有?渴死你們。”

涿郡兵馬確實缺水,但還不到渴死的地步,鄒靖中軍是備有一些水囊的,還能勉強供應士卒飲用。劉襄這麼說,只是想打斷對方呼喝罷了。他又不想衝陣,面對邀戰,已經想要退回去了,對面呼喝不停,他有點煩。

喊完揮揮手,就帶人撤了。他不擔心此時撤走會影響士氣,想動搖劉襄宿衛計程車氣,可沒這麼容易。

兩軍繼續對峙。

劉襄命人輪流吃飯,越騎休息的差不多了,繼續騷擾涿郡步卒。他們分隊在步兵陣勢周圍遊曵,時不時的策馬靠近,拋射一波羽箭就跑。

涿郡的步卒很痛苦,追不上,不敢追,走不了,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