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馬常苦瘦,剿兒常苦貧。

黃禾起羸馬,有錢始作人。

現在是大漢光和七年,這裡叫幽州。

劉襄不知道他是怎麼來的,只是恍惚了一下,世界已不再是那個世界,他也成了別人。

電光火石之間,這具身體原主人的記憶,就在他大腦中過了一遍。

原身也叫劉襄,現年十六歲,幽州漁陽郡狐奴縣淥水亭人士。三年前父親染疫病故,他就把田佃給了鄰里租種,自己在狐奴山下結廬為父守孝。

今天突然有強人闖入,他一時驚懼,閉過了氣去。

記憶就到此為止了……

然後,現代人劉襄就接班了。

接收了太多資訊,劉襄腦子有點懵。

“小郎君莫慌,某不是歹人,不會害汝性命。”

眼前這個壯漢,身高得有八尺,胳膊比人腿粗,拿著把染血的環首刀,惡聲惡氣的說自己不是壞人?

誰信啊?

騙傻子吶!

前任,貌似就這麼被嚇沒了?這孩子心理素質不行啊。

你看我,就只是腿發軟而已!

劉襄的腦子和身體還沒同步,大腦轉了三圈,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鄧茂見劉襄不說話,有些惱怒,又說道:

“小郎君莫要害怕,某叫鄧茂,聽人說劉郎精通算學,想請郎君出山,為我統籌糧草輜重之事。還請郎君莫要遲疑,這就隨我走吧。”

說完也不待回話,上前抓住劉襄小臂,便向門外走去。劉襄力弱,掙脫不了,被拽著前行,低聲下氣的說道:“精通算學的是我父,我年幼失怙,不曾治學的。”

鄧茂不理,走了幾步又回頭對幾個從人說道:“爾等去收拾劉郎細軟,速速跟來。”

走出門外,便見到路邊停著一輛輜車,旁邊又拴著幾匹馬,不遠處趴著一個人,應該是死了,血流了一地,也沒人去理會。

劉襄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兇殺現場,心裡更慌了。

倒是沒什麼看見死人噁心想吐的感覺,只是真實的感受到了亂世之中,人命賤如草芥。

“這奸賊要去縣裡告密,被某知曉,一刀斬了。”

“你怎知他背叛於你?”

“某猜的。”

殺人的理由居然如此簡單,劉襄知道,他必須儘快轉變心態。否則,他可能也會因為一個可笑的理由,突然失去生命。

劉襄嘆了口氣,默默爬上輜車。

過不一會,有從人抬了兩個箱子和一個包裹上車。

“小郎君且看看,可還有什麼想要帶走的?”車外傳來鄧茂的聲音。

“不用了,這便走吧。”劉襄的傢什本就不多,這會兒更是沒有心氣翻撿東西。

………

馬車顛簸行駛了半日,劉襄一直在車中枯坐,不曾言語。

心裡卻已是翻江倒海。

他知道鄧茂,後世有關於鄧茂的記載。大賢良師張角的弟子,黃巾起義時的幽州小方渠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