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是晚上最為黑暗的時刻,但烽火山上卻被無數火把照得如同白晝。

于成龍已經年近六十,頭髮略顯花白,但依然冒著危險,指揮清軍一次次對山寨的防線發動攻擊。

清軍在弓箭的掩護下,舉著盾牌,源源不斷地向山上衝。

道路很窄,雖然這些山賊弓箭不多,也不夠犀利,他們仍能用石頭、木頭等東西,奮力阻止清軍的進攻。

仗已經打了快四個時辰,雙方的損失都不小。

之前第五道防線已經被攻破,而現在清軍離第六道防線也是越來越近,劉君孚心中越發焦急。

“都這麼久了韋英雄怎麼還不回來?”

就在此時,一個嘍囉跑到他身邊,耳語幾句。

“什麼?跑了?什麼時候的事?”

“被殺的兄弟已經涼透,看來事件不斷了。大家都在幫忙守山,也是剛剛發現的。”

“這麼久?”

劉君孚聽完大驚,一種不安的感覺湧來:“黃金龍要是跑了,他很可能會去鵝公包找八妹還有韋英雄的麻煩,而且我這個寨子,怕要保不住了,不如讓大家陸續撤走,然後到鵝公包找韋英雄他們。”

他正準備讓一部分擋住清軍,剩下一部分到後山集合,準備撤退時,卻發現山上的清軍竟然率先開始後退。

“怎麼回事?清軍也退了?難道韋英雄已經來了嗎?”

想到這裡,劉君孚吩咐到:“馬上派人去看看山下的情況。”

其實韋宇龍並沒有來,于成龍之所以退兵,因為他聽說一個更為嚴重的訊息。

之前于成龍安排了人手在後山埋伏,結果不但沒將人堵回去,還逃走了幾十個人,自己派去的親信護衛,都被逃下山的山賊給抓走了。

于成龍不知道逃走的是韋宇龍他們,以為是山寨的其他首領回去搬救兵,覺得計劃失敗,正在想計策,卻聽到屬下來報,說何士榮帶著五六千人馬,去攻打黃州。

“這些山賊厲害啊,還懂得圍魏救趙!”

反正計劃失敗,山上的頭目都已經跑了,他只能先撤軍,回救黃州。

不過他臨走時,還是在烽火山山寨門口,安排了一千清軍,好把劉君孚困在這裡,省的他去黃州支援其他豪強。

黃州城中,接替楊溢之職位,吳三桂新侍衛隊長巴朗星,早在一個多前已經潛伏進來。

現在全國的形勢對吳三桂很不利,那個拒絕和自己南北夾擊滿清的韋宇龍,竟然忽然發兵中原,還把京城給佔了,就連康熙都逃到了西北,這完全出乎了吳三桂的意料。

後來西北的親信王輔臣也被圖海擊敗,投降滿清,戰局對吳三桂更加不利。

他之前打著朱三太子的招牌,還有一些人過來投奔,但幾年來一直遲遲不能過江。

但他打著反清的旗號,自然無法稱帝。

可如今滿清的京城都沒了,他也就撕下了偽裝,在衡州面南稱帝。

稱帝之前,朱三太子就聽到訊息,開溜了。之後投奔他的人,也越來越少,成了夏、清、週三個國家中,實力最差的一個。

於是他派出巴朗星,帶著一百多間諜,來到黃州,聯絡黃州一帶的豪強,封官許願,爭取藉助這些人的力量,奪取黃州,然後他的大軍就可以渡過長江,進入江北。

巴朗星來到黃州後,不但聯絡各處綠林,還收買黃州官員,尤其是聽說黃州同知屈永昌貪財又好色,便投其所好,送了三萬兩銀子和十個美女,拿住了這個黃州二把手的把柄。

如今只等那些綠林前來攻城,他就在趁機和屈永昌在城中作亂,這樣就可以輕鬆拿下黃州。

事情的發展,沒有讓巴郎星失望,而且機會很快就到來。

這天,于成龍帶走城中大部分人馬,去攻打烽火山,到了半夜,正在猶豫要不要讓屈永昌先奪取黃州防務時,聞聽城外殺聲大作,竟然是何士榮帶著六千人來攻打城池。

“這個機會來的正是時候!”

巴朗星立即來到屈永昌府上,帶領間諜,控制府衙,殺死不聽話的官員,然後在城中放火,製造混亂。

黃州城中本來只剩下兩千守軍,城中大亂後,巴朗星等人趁機開啟城門,何士榮帶人入城。

等天亮之時,于成龍帶兵回到黃州城下時,黃州落入巴朗星手中。

城池丟失,手下親信被抓,又沒帶攻城器械,于成龍也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後悔之餘,他只能下令大軍在城外紮營,打造攻城器械,等待機會重新奪回城池。

……

鵝公包上,清晨柔和的陽光在泛黃的山巒上,閃著漂亮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