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胥讓根本就理解不了,林爺爺為何要將他在時空之內關閉整整一天,就算能夠在時空隧道中瞅見諸多道靈界的許多過往之事,但那些也都是尋常百姓家,他並無能力能夠遙指某人,甚至某座仙家門派仔細觀瞻,以砥礪心境。

這些也就算了,但是林爺爺好似每次都大大咧咧,不能將他周全護住,即便他事後都不會覺著自己哪裡傷到,但總歸是將他驚嚇住了。

兩次過後,柳胥讓就很惆悵,當下他站在已經變得凌亂不堪的街道上,貌似還存在著雙方火拼。

林爺爺的問候對他來講,可有可無,反正他是晚輩,學問一事,除非到了細微之處,這些小小失誤,他並不覺得可以拿出來跟林爺爺講道,那樣只會讓林爺爺哈哈大笑,笑他是個憨包。

柳胥讓將情緒調整得很快,他替林爺爺拿穩了仙劍拜首,規規矩矩地站在林爺爺身旁,一切以林爺爺來發號施令。

劉劍山莊的老者目光陰沉,方才的那一招,乃是他手中寶物摺扇所激發,就他這夯實得不錯的奉觀境,這一招有巔峰之勢,要是同境界的道者正面吃滿,絕計活不了,奈何一把劍如何就能不顯山露水般,將其消融?

書生柳胥讓第一次接觸武器,林爺爺從二郎真君手裡要來的仙劍拜首,分量挺沉,他得兩手緊握劍柄,才能反手提起。

只是林爺爺總是笑著打量著他,這讓柳胥讓有些不明所以,柳胥讓正欲開口,十丈開外的老者微微張口,聲量卻如同洪鐘:“無關之人,也要來湊熱鬧嗎?”

柳胥讓手中的寶劍,品質極高,劉劍山莊的老者大抵還是分得清是敵非友,所以此時則是他強硬撐起底氣,方才林墨引爆了劍刃,是他這輩子都不曾吃過的大虧。

如今的三界之內,也就那不過隻手之數的恐怖存在,林羨不能夠推演其前後因果。

眼下的老者,林羨心念微動,瞬息之後,已經將他前世今生共計八代,大致都有所瞭解。

林羨還是不忍心讓柳胥讓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手持兵器太久,一來柳胥讓的身份他也捉摸不透,也就只能什麼都對柳胥讓來點兒,但收效甚微。二來柳胥讓確地身負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神通,所以比起他林羨來,柳胥讓‘渾渾噩噩’的日子,其實稱得上是三界之內,最為灑脫。

林羨從柳胥讓手中拿過仙劍拜首,這才笑著跟倆位晚輩打了聲招呼:“老夫都出現這般久了,你們倆個怎麼能如此怠慢了老夫?”

林墨則顯得異常驚訝,就在一個時辰前,那位說書老先生還說林門主貌若中年,沒成想是真的。

下兩界道者的樣貌,並不能夠根據修為,做到返老還童,所以道者壽命,不過只是比凡人長一些而已,就比如單族的兩位大供奉以及天行宗的上任宗主明尚老人,說不定這三位上了年紀的同門師兄弟,哪一天突然同時壽終正寢,也是極有可能。

左檸問道:“你是……林爺爺?”

中年模樣的林羨滿意一笑,他道:“檸丫頭,別懷疑,肯定一些,老夫就是你的爺爺。”

左檸逐漸變得淚目,方才她就要跟著林墨一道死在那劉劍山莊的殺招之下,此時絕處逢生,左檸已經忘記給林爺爺請安。

林羨微笑著說道:“不過今後,檸丫頭可要改口對老夫的稱呼嘍,不能叫林爺爺,要叫林叔叔了,再後來的事兒,咱們後來再說。”

林墨恢復了模樣,臉色平靜,他指著前方的老者道:“老爹,一切先放下,把這個老賊拿下如何?”

林羨笑著說道:“這有何難。”

林羨轉過身去,與劉劍山莊的老者說道:“劉茂如,老夫方才掐指一算,你莊子裡頭的一些燈籠丹藥,也快差不多出爐了,你打算再分給多少人?老夫再算算,啊,原來除了你那得意弟子宋鑫義,你們劉劍山莊嫡孫劉孟顧,你也打算將老夫的兒子打來給他吃掉啊。”

此話一出,一切都被算盡的劉劍山莊劉茂如,頓時折返,腳下快如奔雷,急速逃離此地。

林羨伸手一探,那本已逃離此地十里之外的劉茂如,突然被林羨給抓至跟前,瞧見劉茂如那難以相信的臉龐,林羨臉色冷冷:“你都知道我兒的體質,怎就不知我兒的身份是跟老夫有關,好好的一個奉觀境,丟給你這樣的蠢材,真是浪費。”

隨後劉茂如這個大活人,就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林羨施了戲法一般變小,最後給扔進了袖子裡。

林羨輕輕撣去身上的灰塵,另一隻手將仙劍拜首,遞給了林墨,還說道:“幫為父拿著。”

林墨兩手接過仙劍拜首,上下打量了一番父親,內心的激動溢於言表。

林羨拍了拍其實沒什麼髒物的衣衫,在這之後,也沒有想要拿回拜首的意思。

面對左檸,林羨倒是能夠暢所欲言,在證得長生之時,一通則百通,當時的林羨覺著自己能夠與兒子存在共同言語,至少不會像以前,什麼東西都是直來直去,父子倆也都沒個可以潤潤腸子的體己話。

可是有些話,這做父親與兒子之間的隔閡,林羨始終開不了口。

在林羨看來,還是從小沒娘,給他們父子倆耽擱的。

蒼靈門從建立到如今,從前期被其他道者打壓到現在,林羨的師姐柳柔蓉有過傾力相助之外,也就墨靈這位痴情女子,始終都相伴在林羨左右。

林羨在這一刻,思緒想過很多,他微微笑著:“讓其他青使趕來此地調查,三天之內,就能將所有劉劍山莊的毛病,從犄角旮旯翻找出來,在太陽底下從頭曬到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