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闊臺努布哈卻被嚇得不輕,肥碩的身軀顫慄不休,幾乎要嚇得跌下馬背,他趕忙又改口喊道:

“等一等!等一等!讓我與他們談談!”

魏冉此時離他不遠,正一個重拳打翻一匹戰馬,聽到了他抖抖索索地喊話,吐出一口血沫,吼了聲:

“談,談你孃的談,打便打,殺便殺。”

遠處的夏長階大笑一聲,道:

“哎,哎,魏冉不要胡說,讓他談,讓這位大汗談嘛。”

邢傲剛剛稍移開的長刀再近一寸,厲聲喝道:

“說!”

闊闊臺努布哈嚇得脖子一縮,趕緊喊道:

“鐵勒谷陽!你我現在是人質,你先說!我們再談,什麼都可以談!”

所有人的目光又移向了鐵勒谷陽,此時的鐵勒谷陽已經完全看不出出征時的那股意氣風發,全身都是血汙,前胸後背還各插著兩支羽箭,但他仍是持著長刀傲然而立,眼神中仍有著孤狼的血性。

鐵勒谷陽抖了抖身上的塵土,一把將胸前的羽箭扯出,帶出一大片雪花,他的那匹踏火馬還活著,繞開滿地的屍體跑到他身邊,鐵勒谷陽利落地翻身上馬,長刀一揮,指著的卻是闊闊臺的騎兵們。

“闊闊臺的勇士們,你們的大汗讓我們談,還讓我先說。說什麼,我們死了這麼多人,你們死的更多,死的這些都是你們的兄弟、至親,我們還有什麼好談的!拿這些人命做交易嗎!!!”

鐵勒谷陽的怒吼在空氣中迴盪,所有人都被這個孤軍之將的氣勢震懾住了,只見他終於回身望向了邢傲刀下的闊闊臺努布哈,接著說道:

“南陸有句話,挾質者,當與質同擊!你們該做的,是殺了他!再殺了我!為你們地上躺著的兄弟償還血債!”

所有人都驚呆了,他竟然讓闊闊臺計程車兵殺了自己的大汗!

闊闊臺努布哈冷汗沁溼了全身,他自然知道鐵勒谷陽不是在求死,只是在蠱惑軍心,但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的騎兵竟然猶疑起來,馬蹄聲雜亂地砸著地面。

這些士兵和鐵勒的一百殘兵激鬥到現在,早已殺紅了眼,殺昏了頭,此時竟突然憑空有奇兵出現,還有人挾持了大汗,難免有不少人想著乾脆一起和自己的大汗昂然赴死算了。

闊闊臺努布哈連忙喊著:

“別聽他蠱惑!他是在……”

“邢傲!既然要殺了他,你代勞吧!”夏長階突然高呼一聲,打斷了闊闊臺努布哈。

邢傲腦中嗡的一聲響起,殺了他?!

他不是沒殺過人,少年從軍時,死在他刀下的敵軍並不少,剛剛也殺了不少闊闊臺的騎兵,但在這麼多人眾目睽睽之下,殺死一人,還是個部落大汗,卻讓邢傲猶豫了起來。

“邢傲!”

又是一聲高呼,邢傲抬頭,突然看見,夏長階正手持落楓長劍直指著自己的方向,嵌在夏長階瘦削的臉上的那雙深黑的瞳孔,像幽冥中的兩束光,直直地射了過來,他突然感到了一股不可辯駁的力量在驅使著自己……

長刀劃破血管,半人高的血柱噴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