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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同為柳州術士,同蒙天地之恩修行,為何我合相要離群索居,隱匿東山呢?”

葉書看著楚回,響亮地打了一聲酒嗝,說道:

“臭小子,你才修幾年術法,還扯上什麼天地之恩了,你怎麼知道這是恩還是罰?”

楚回不解:

“我輩以冥思參天地,又能以術法破紅塵,這是神賜之力啊,怎麼會是罰呢?”

“怎麼不是罰?罰你不能如芸芸眾生般簡單一生,罰你揹負神之使徒的虛名,永遠困在柳州這方寸之地。”

楚回更加不解:

“術士雖多修行於柳州,但暢行天下無人可阻啊,怎麼會受困呢?”

“……你不懂,柳州是個樊籠,只要是柳州人,無論你的身體走多遠,你的靈魂都永遠被困在這裡,若不然,以術法之力,這南陸,乃至這天下,不早該都是柳州人的了?”

楚回緊鎖著眉頭思量,葉書卻端著一個精緻的小酒壺繼續仰頭痛飲

良久,楚回開口道:

“師尊,你還是沒回答我的問題,柳州術士只分為兩脈,為何合相與落辰相差如此之大?”

葉書皺眉,道:

“幾輩子前的陳年往事,不提也罷!”

楚回堅持道:

“請師尊賜教!”

葉書緊緊盯著楚回的眼睛,那對眸子淡漠如霜,簡直沒有一絲情感的波瀾,盯得再久,反倒是自己的眼神開始躲閃,葉書長嘆了口氣,緩緩道:

“數百年前,柳州合相與落辰兩門其實勢力相當,門下之徒的數量也不分上下,可兩派修行的……應該說是兩派對‘術’的理解分歧越來越大。”

“合相認為所修之術是萬物本相,是萬物之理,而落辰則認為所修之術是星辰之秘,是無上天機。一開始,不過是商酌,是爭辯,到後來,是比試,再後來,便是戰爭……”

楚回仍只是淡然地問道:

“合相輸了?”

葉書苦笑一聲:

“戰爭沒有輸贏,輸贏雖重要但本不關乎生死,戰爭卻讓合相一脈幾乎滅門。”

“看來還是落辰的術法更厲害些……”

葉書一巴掌拍向楚回的後腦勺,斥道:

“蠢材!合相術法一點不比落辰的差,只不過太考驗修行之人的天資,修大成者甚少,所以才會敗給落辰!”

楚回木然地摸了摸腦袋,抬頭又問:

“那合相天成比之星君天臨呢?”

葉書的醉意朦朧的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隨即又灌了幾口酒,敷衍道:

“那肯定是我們厲害,落辰的天階,我從不放在眼裡,就連那無量城的符世勳,都要送上這個‘千杯不盡’來討好我……”

楚回見他醉態畢露,便起身告辭,走到門前,卻聽到葉書從未有過的沉穩聲音:

“楚回,既然你叫我一聲師尊,我便會把一脈單傳的合相術法傾囊相授,不過我不知道這是對是錯。”

“你是天降奇才,我十年參悟的合相天成,你月餘便能施展,你是我見過的唯一配稱之為‘神使’的人,但我看不透你,你的力量似乎是與生俱來,合相天成,不過是開啟封鎖的鑰匙……”

“如果你真的要擔負起神的使命,希望你……能替神給這世間多留一些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