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平的臉上閃出驚懼之色,立刻抬起烏丸架在胸前,紫色的光箭擊在刀身之上,發出刺耳的尖嘯,那烏黑的刀身瞬間變得通紅,彷彿要滴出血來。

紫色的光箭雖然被刀身格擋受制,卻未被彈開,仍死死地釘在刀身上,楚回冷冷地看著,再次舉起手,無論眼前的東西是人,是刀,還是妖,只要妄圖在自己眼前奪走鳳緋的東西,他都要讓其,元神俱滅!

然而就在此刻,那個嘶啞尖銳的聲音再次在他耳邊響起:

“老夫縛靈在這把刀上快五百年了,竟然又遇見你這種怪物!”

楚迴心念一動,手中結出的術印也停滯住了,因為他發現,這個聲音好像只有自己能聽見。

“沒錯,沒錯,只有你能聽見,老夫也能聽見,你心裡的聲音!”

心裡的聲音……這到底是什麼怪物!

“小子,你別胡思亂想了,愚蠢骯髒的人類,聽多了你們心裡面想什麼只會汙髒了老夫自己,老夫一句都不想多聽,但你給我聽好了,這場血祭,一個人沒死,老夫本不該收手,但拿這把刀的蠢貨卻運氣不好,碰見了你。你可以毀了這把刀,殺了那個蠢貨,老夫的靈也要再遊蕩幾百年才能找到合適的縛體,但代價是,除了你和你懷裡這個姑娘,這艘船上其他所有人都得陪葬。”

楚回一驚,他確實沒有考慮過,自己使出合相天成之術和這妖刀死拼,龍武天寶號真的很可能就要帶著這一船人葬身海底,他向下望去,尋見了緊緊護著紅袖的山青,他們倆都望著自己和鳳緋,眼神中滿是疑惑和恐懼。

“對對對,這船上總還有你在乎的人,收手把小子,你跟我都收手吧,快點,我不能一直攝魂聽音,我也不想多聽一句,你們這些骯髒的人心!”

楚回緊緊盯著那把妖刀,翻動的心神卻漸漸平穩下來,反倒是眼中冰冷的殺意越來越濃。

這妖刀或是說這自稱“靈”的東西竟然說能“聽”到自己心底的聲音,那更要讓它從這世界上消失了,如果自己維序者的身份被識別,或是任何形式的透露,那麼將會宣告維序任務的失敗,然後直接被喚醒,這對於一名維序者來說,可是職業生涯最大的汙點。

不過那妖刀說的讓整艘船為它陪葬確實是楚回不得不在意的,其他人都與自己毫無干係,但山青和那丫頭紅袖,楚回終還是不忍心。

他不由地苦笑,手中那結出一半的術印也依然停滯著,得想出一個既能毀掉這把妖刀,又能保全那兩人性命的法子。

此時那古怪尖澀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這後生還在想什麼?!不對……老夫是能聽見你想什麼的……媽的,老夫我自己反倒說漏了,算了算了,老夫不與你扯了,老夫聽不到什麼勞什子心聲,唬你而已,你這小子要是再不收手,這玄鐵馬上就要變鐵水了”

楚回不由皺眉,這妖刀之靈真的竟然是詐自己的嗎?

“怎麼?你個混小子不信老夫?!五百年前老夫號千野刀神,那些天階的落辰,哪怕是你們這些已經快絕種的合相,看到老夫都要給點薄面,現在你這小子竟然要懷疑老夫,再不收手,烏丸之靈破體而出,整艘寶船將湮滅成粉,縱然你有通天之力,能抱著你懷中的姑娘御風飛過這茫茫涯海嗎?!”

烏丸刀身已經開始從格擋紫芒的地方,慢慢蔓延出一條條裂紋,胡平的身軀也似是撐到了界限,顫抖的雙臂上鮮血如泉水般汩汩流出。、

也就在此時,楚回終究還是垂下了結術印的那隻手,腳下的法陣也漸漸消失,他抱著鳳緋緩緩從半空落下。

胡平立刻頹然倒下,緊握著的烏丸隨之砸在地上,與木質的甲板碰撞後發出沉悶的響聲,刀身上的紅光消散,露出原本的顏色,但不同原本寒氣逼人的玄黑之色,此刻的妖刀烏丸,更像是從古墓中的一堆廢銅爛鐵中摸出的,一把生著黑鏽的斷刃。

楚回聽到那個聲音又遠遠地傳來:“後生,算你識相。怪只怪老夫的後人太過無能,這刀靈之力哪怕能使出十之其一,也不會狼狽如此,嘿嘿,等這把烏丸能找到他真正的主人,那時,老夫再來與你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