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君,劉季安大勢已成,再無懸念,吾等看似重用,而實際之情況,吾等心中自知。

吾知紀君亦屬心懷大志之輩,年紀比吾小十多歲,正該有大好前程,可願一直為之手下一無權之將乎?”

龐羲話裡話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閉目的紀溫正是張開了雙眼,看向馬車內對坐的龐羲,道:“唉!成王敗寇,劉益州落敗,便是溫同君一般,想要改變,又能如何?益州變天可乎?

長公子循無抗衡之意,心向投之,吾等奈何?

君何以教我?”

有戲!

龐羲一喜,面上卻不動聲色道:“紀君以為曹公如何?”

紀溫愣了愣,想到在離開成都前一夜間的密會,面色顯得有些古怪。

不過當下天色昏暗,處於馬車內,龐羲亦未能見之表情。

其人稍頓,道:“曹公為人弘義,人不向往之,君莫不是要……”

“不錯!如君所料,當下益州無吾等立足之地,荊州又處於四面戰火,劉景升無大志,荊州早晚有戰火生,或為曹公所取。便如桂陽、零陵多郡,任為張羨所得,還有交州劉榮、陳宮,揚州孫策虎視眈眈,不宜往之!

漢中張氏,於魯逝世,一蹶不振,處於夾縫生存,亦難免吞併之命運。

問天下誰能行此事,無外乎曹公耳!”

為了增強說服力,以讓有想法的紀溫同往,龐羲壓低聲音,又透露出另一個關鍵訊息,但見之有些神秘道:“吾與君皆屬落難之人,願君不計過往政見之異,今吾以誠言告之。

實以兩月前,使君方與劉季安戰生,曹公即遣人與吾書信……

今次,吾以保證,若君與吾同去,定受大用!”

紀溫看似被說動了,不斷應聲,心裡卻是感慨萬千,龐羲為劉璋最為信賴幾人,原來還真不止踩著兩條船,是以腳踏多條船,此皆為後路。

便是連龐羲這等劉璋肱骨之臣,早先就不將戰事看好,無論其他遺漏,璋何以拒之?

見驛舍不遠,兩人當做分別,而於驛舍相談,或會引起他人關注,龐羲語氣顯得有些急迫道:“君以為此事如何?”

紀溫清咳一聲,向龐羲身邊靠了靠,低聲道:“此事關係甚大,尤以家眷還需安頓,便是君意投曹公,也非一時,請君稍安,待吾到達駐地,安頓好後路,再為君準話,如何?

亦請君安心,此事出得君口,入得吾耳,自不會有他人得知。”

看出紀溫之意動,如此慎重模樣,卻並不讓龐羲懷疑。若是紀溫一口應諾,那才奇怪。

“君有此顧慮,吾等理解,吾亦打算等到達巴西郡,即同曹公取得聯絡,以做接應。

若君確認相往,可尋平都令黃進助之……”

平都令黃進?

龐羲於蜀地經營多年,黨羽果然不少?

紀溫不由得眯起了眼,不知道在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