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群之所以在江州久留數日,一方面是犍為疾疫之所,情況未知,即便他敢於踏入,同行其他的朝堂吏可不敢,另一方面,乃是益州牧劉璋,遣州府從事費觀與之相見,相談一些事情,遂多耽擱了幾日。

待之率部到達江陽,得曉劉釜剛剛離開,陳群面上倒無波動,反而像往劉釜更深處的治下看看,這一路來,單是疾疫防治之事,劉釜即給他了很多啟發。

沿路遂多感慨,其人乃大德大能之輩,難怪荀彧與之言過,劉季安有王佐之才,將來必建不世之功!

他本人非常好奇劉釜之於耕耘治所,又是否真的會與傳聞那般?

至於陳群的隨行吏者,可就不這麼認為了,嘴上雖未言,但臉上擺滿了不樂意。

原因很簡單,自踏入符節以來,能見之疾疫有所控制,但連綿的墳頭,無不讓人心生害怕。尤其在疫地待的時間越長,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染病?

這是來自於對疾疫的天然恐懼。

可朝廷主使陳群沒有言談退卻之事,眾人只好跟著。

陳群眼見如此,自曉人之趨利避害之心。與之相對的,乃是劉釜及其屬吏將領兵士,不顧及個人安危,勇於“平疫”。兩相對比之下,可不正是顯示了後者之偉大?

若是劉釜以個人力量,將犍為疾疫控制平定,那麼犍為人,南中人,整個益州人,以後誰不會為之感恩戴德?

而當下疾疫之地,他所聞之百姓於劉釜之直接看法,更是印證了這一點。

於益州之所,劉璋和劉釜尚未爭戰,然劉釜佔盡道義,身為益州本地士,更因此得益州百姓之真心,而劉璋自去歲來,盡出昏招,便是其身邊有能吏,亦是一個個逼走,可謂失道失義之輩。

兩方面對比來看,在數月之前,若是劉釜能安頓好南中之所,借其中兵力走出,再聯合益州本地大族,與兵力不俗、有吳懿等大將的劉璋抗衡,雙方勝利之數,不過五五。

現在,局勢已經完全倒向了劉釜。

離開之前,曹司空還親自與信,讓之藉此次入蜀之行,挑撥劉璋與劉釜之關係,讓益州陷入內亂之中,以削弱其中實力,免得成為朝廷心腹大患。

目前於陳群看來,若真如此了,說不定會為劉釜做了嫁衣。便是當下,能讓兩方保持軍事勢力平衡,相互制約,這才是最符合朝廷,最符合曹司空利益所在。

故,五日前,同劉璋之婿費觀會面時,陳群在於江州瞭解益州實況後,馬上改變了想法,並以代表朝廷之名義,勸解劉璋一方,能緩和局面,主動與劉釜和解,共治疾疫。

至符節,至江陽,在民間,在官寺,真切感受到劉釜之名望,及人心所向。陳群非常慶幸,當日個人之決定。

於江陽驛舍,陳群只停留了一夜,隨即在劉釜遣來護送的兵士陪伴下,往南安而去。

對於劉釜之部從,尤其自踏入符節,即來護送之部,陳群經過仔細觀察,發現了諸多問題。

比如本部人馬之中,漢卒是一部分,還有一部分是夷卒。再比如,夷卒之中,有不少會漢話之輩,且令行禁止,毫無傳聞中那般不堪。另有,無論漢卒,還是夷卒,皆以為能加入大漢將軍劉釜部下為驕傲,此中之行為,讓陳群都感到吃驚。

經過旁敲側擊,陳群才發現端倪,那即是劉釜在平定南中之後,為兵士選拔等多方面,進行了大規模之改良,尤其兵士之家庭後方之保障,便是朝廷之部也沒有。

除此,此中兵士家庭多集中於南中,為漢寺統一管理安頓,更是直接確保了其中忠誠,不會生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