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戰亂,就是瘟疫,也足以讓人恐慌。

這裡的恐慌,不僅存在於地方吏者,州郡兩處官寺,得聞訊息的劉璋,更存在於廣大民眾之內。

在派出醫工,於半月之內,難以形成有效控制之下,劉璋為保蜀郡、巴郡安寧,當即讓武陽、資中,江州多地駐軍,加強守衛。而這一次,不是防範民眾入南中,以為劉釜部資助,而是為了防範病患之家出來,於蜀內多地傳播瘟疫。

一月多的時間,犍為之所,情形之於鉅變,不單是劉璋沒想到,處於滇池剛剛進行完授勳的劉釜,亦未想到。

癘氣流行,家家有殭屍之痛,室室有號泣之哀。

由此直接導致的情況就是,犍為多地更添恐慌混亂,大批民眾不得不逃離家園。

即是漢安、江陽多地,官寺斷絕,只剩下少部分兵士駐守,一時間城池空虛。

而逃亡之百姓,去所只有兩個,要麼是往巴郡、蜀郡,要麼往穩定的南安、僰道等地。而在劉璋的禁令之後,大部分都往南安而去。

除過南安官寺佈置場所,有專門安置之地外,近半年以來,名醫張機及其弟子於南安之所,興建醫舍,治病救人之事,早傳遍蜀地。

面對犍為郡,乃至於向徙縣蔓延之瘟疫,作為瘟疫前線之地,在官寺支援下,南安醫舍阻止大量人力物力,但有情況者,無一人被放棄。

用平南將軍劉釜,在瞭解到犍為瘟疫後,於官吏道出之言:瘟疫當前,何以棄一人哉?他劉季安即傾盡所有錢物,也當救治當救之人!

且兩相對比,劉璋為防瘟疫波及自身,拒民於外;劉釜為救犍為百姓,不顧南中當下之困難,伸出援手,與民同在。

便是犍為多地之民,在這一時間,無不於劉釜感激。

陳喜即是漢安縣內一民戶。

其祖祖輩輩都生活於漢安,經歷過十幾年前的蜀內黃巾之亂,又見證了今次黃巾復起,一直都未曾想過離開故土。

便是在劉焉父子治理下,於陳喜這等普通人而言,不說多麼舒適,但已不像以前那般勞苦,他們於官寺更無多少埋怨。

可於一年半載來,本地官寺換吏後,賦稅加重不說。

但看今次瘟疫蔓延,之前任免之官吏,自己先是跑了。而後一群黃巾軍之到來,更讓陳喜等民眾無不懼惱。

陳喜與父母商議,最終做出一個艱難決定,以暫時離開漢安老家,尋一地做以安生,先躲過今次瘟疫再說。

他們本想往資中,但看各家各戶傳來之訊息後,於益州牧此時拋棄他們,無不痛斥。

及後,陳喜決定帶著家眷,隨本鄉絕大部分鄉人,往南安而去。

無他,也只有南安、僰道這等為平南將軍劉釜駐守之地,願意接納他們他們這群疫地之人。

前行數日,當趕著牛車,翻山越嶺,逃難到達南安,看到官吏之引導,兵士之於噓寒問暖,粥棚之搭建,另有於空地上設立之連綿屋舍……

見慣了人間悲歡之陳喜,處於他鄉之所,突有安生之地,即是堂堂八尺男兒,他懷中抱著幼子,不知為何有些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