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劉表府宅,蒯越先一步向自家馬車走去,但走到一半,他轉首看向有些心不在焉的劉先,道:“始宗,近些日來,使君昏睡,州府事多,吾等一直未聚。

今日恰使君醒來,吾又有事想要諮詢,不知始宗可能與吾同乘馬車?”

劉先抬頭,道:“異度所邀,先豈會拒之!

恰好,先同有事,與異度言談。”

“善!”蒯越面上露出笑意,與劉先分先後進入了寬闊的馬車中。

其馬車行駛後,劉先馬車緊緊跟在後方。

兩人所往之方向,倒也不是宅舍,而是州府官舍。

劉表於官舍外的住處,距離州府官舍,還有一段距離。

知道二人有事相談,馬伕特意將馬速放慢了一些。

於馬車之內,劉先與蒯越,誰也沒有第一個出言。

而實際上,劉先又怎能不明白,蒯越藉機單獨相邀之意圖。

蒯越、蔡瑁二人,可是州府皆知的親許都朝廷一系,這些年來,荊州牧劉表,每想重啟對南陽曹軍之戰,以奪回南陽大部,二人就會給出各種理由推辭。包括今次南陽戰生,前方的劉琦部,蓋因州府不決與之糧草軍備,導致奪取宛縣後,未能更進一步,擊破徐晃軍,擴大戰果。

為荊州別駕,劉先對其中情形,看得很清楚,但處於荊州本地士群體中,他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在劉表病重,努力維繫好各方勢力。

某種方面講,不論蔡、蒯,便是他劉先,見曹操勢大,又何嘗沒有倒向許都之意。

但以荊州牧劉表,江夏太守黃祖,借平定叛亂而佔據荊州數郡之劉備,並非如此!

這次荊州牧劉表,於彌留之際,急召劉備入襄陽,甚至同意劉備帶領大批人馬,以護衛之安全而入,這就是決定!

也是對荊州將來事之安排,更以守衛好荊州之地。

從個人角度說,劉先是非常佩服劉表德行,便是於當下事關大局上,知曉唯劉備之威望才能從明面上,壓制住荊州局面。能如此清醒,甚為難得!

可惜在荊州大族之內,劉備這個“外來戶”,絕非最佳選項。

故而,已在病榻上,難以下地走路的荊州牧劉表,想是那麼一回事,做卻是另一回事。

“始宗,使君欲讓劉玄德入襄陽,由之領軍,看來使君是打算將荊州交付於劉玄德耳!”

數息時間,在沉默氣氛中,劉先沒想到蒯越憋出了這麼一句話。

這一句拋磚引玉,沒表明態度,直接試探他之想法,讓劉先暗罵一聲“老狐狸”。

面上,劉先卻是摸著下巴沉吟道:“吾等受使君信任,各司其職。使君有命,遵從便是。

至於劉玄德將來會否領荊州,但看事態發展,異度認為呢?”

如同蹴鞠一般,劉先言詞迂迴,目光緊盯著蒯越臉龐,似乎沒明白蒯越暗藏之意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