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都城內的混亂,於四面之地發生,零星而發散,不像荊州軍這般攻城之火力集中。

即便陳群組織了更多人馬,但依然難以穩定局面。

憑誰看去,也能明悟,城內情形, 尤其有人故意點火之後,複雜多變,絕非一時三刻所能平定。

陳群早在得報之前,就預料到了城內或將發生之一切。但也只能如此,以便穩定軍心。

如果說城內之混亂,尚屬於小打小鬧的話,從下午開始, 甘寧軍向許都的進攻變化,尤其憑藉靈活之運動戰能力, 讓城內數千守軍之壓力直線倍增,更是讓守城各部,疲於增援。

見情況危急,尤其認識到甘寧軍比傳聞中,還要擅長攻城之戰,戰術更是千變萬化,弄得陳群這位留守許都的最高官吏,絲毫不敢放鬆警惕,而是於戰前,不斷根據各方傳訊,調整對城下作戰方案。

“許都若能堅守三日,多路援軍衝破阻撓而至,即會讓甘興霸疲於奔命。

奈何今日之局面,以荊州軍之勇武,吾方內外之困,只能竭力守之!

便是陳公親臨前線指揮, 吾軍據城而守,佔盡地利,也難抵吾軍頹廢之勢!”

東城守將尹禮趁著荊州軍停止此輪進攻之際,接過親將遞來的食物與水,艱難吞嚥間,聲音有些沙啞道。

早年間,他本屬於呂布之部將。在呂布戰死,陳公、高順等人,攜呂布家眷突圍南下後,其人於戰亂中被俘,生死之間,尹禮選擇了生,由此投效曹操。

官渡之戰、南陽之戰,尹禮皆有立下功勳,曾做過陳留都尉,梁國相。而今,作為守衛許都的四校尉之一,尹禮自曉責任重大。

可惜荊州軍的兇猛攻勢,尤其投石車等利器之配合使用, 讓守城兵士死傷慘重, 就算地利帶來的優勢,也在不斷被削弱。

背後許都城內, 升起的煙火、喊殺聲,更是為包括他尹禮在內的所有軍將,於頭頂籠罩了一層厚厚的烏雲。

“讓吾方將士,輪換防守,暫以休息,補充食物!

荊州軍既然想趁著吾方援軍突圍到達前,以攻下許都,今夜必然不會放鬆攻勢之態。

是於夜幕後,必然還有激戰。

另,讓城下民夫,多將滾木巨石於上新增!”

嚥下了最後一口乾巴巴的燒餅,又大飲一口水,尹禮將水囊遞給了旁邊親衛,望向前方睏乏的本方兵士,沉聲安排道。

實當於眼下,內外之交困,尹禮這位將領,也難以肯定,許都守軍能否堅守下去。

這裡面,還有很重要之問題,便是許都城內,或可起紛亂,但守城之部,絕不可以生亂。

若以眼下守城之部,出現問題,缺口一旦擴大,那就是許都破城之時。

可惜,誰又能保證許都守衛各方的將領中,乃是完完全全地一條心耳?

荊州軍於城下的大帳內,甘寧同樣在咀嚼乾巴巴的麥餅。

為補充全軍將士遠端行軍的體力消耗,麥餅內,不僅多放置了一些鹽巴,還有一些烘乾的麥餅。

咬上一口,帶著清脆之幹,用益州牧劉釜當年視察伙房營,所取之名,此間之麥餅,實更應該叫“餅乾”,更為恰當一些。

且於前線軍帳之所,從此地眺望,攻城動態,一覽無遺。

而以軍令,幾乎每一刻鐘時間,就會往外發出一個,進而讓輪流攻城的近兩萬人,有力調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