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表這句話,問的特別突兀。

劉琦數個時辰前,方言之,他自知能力不足,以請劉備領之。

現在劉表再次言語,似乎很確定,這個不起眼的長子,另有他意一樣。

舍內,只能聽到夏風吹著窗戶,嘎吱作響。搖曳的燈火,將父子二人的身影,照映於牆上,同樣有些飄忽不定。

長久沉默後,劉琦決定實話實話。

他先是將父親劉表攙扶在一個舒服的位子,坐靠後,微微低頭道:“兒為大人長子,有心亦有責任,為大人分憂。

又如何不想繼承大人之願?

大人以為,兒可是有名望駕馭蔡公等人乎?

蔡公等人,心向阿弟,若是兒以統領州府,不知會生出何亂。

荊州之於時下,最不能的,便是四分五裂。

若以分裂,孫伯符、曹孟德可不會趁虛而入,逐個以擊破?

此亦非大人所願!”

劉表默默聽著長子劉琦論述,在長子發出三問,略作停頓時,他聲音虛弱,又有些感傷道:“乃翁如何不知!

不止襄陽世家大族,劉玄德所領荊南、九江,何嘗不是隱患。

故而,汝以襄陽為棋盤,眾生為棋子。

自曉德珪、異度等人,掌握襄陽大部兵力,暗投曹孟德。

此間大敵,以荊州世家為首,難以對付,便以推舉劉玄德,激發兩者矛盾,引為死敵。

以使鷸蚌相爭,劉玄德若死於襄陽,德珪所代表的襄陽本地士,自脫不了干係,便於天下士之唾棄間,汝於始宗、公悌支援下,可趁機取之,以命荊州郡地。

同樣,可以借為劉玄德報仇之際,迎天下大義,再以藉機處之,順帶可安徐元直、趙子龍等劉玄德部將之心,並而得人心歸齊,順利領荊州?”

劉琦的眼珠,瞪得老圓,充滿了驚恐。

怎麼會?

父親怎麼會知道的這般清楚?

憑藉襄陽局面,將計就計,堅定蔡瑁等人,除掉劉備之心,一石二鳥,進而成就他劉琦,此中計劃,乃是劉炤與之相言,處於絕密之中。

現在看似頭腦昏沉,命不久矣的荊州牧、他的父親劉表,直接道出內中原委真相,幾乎與之合計的差不多,劉琦面色故才大變。

若非他乃是忠孝之人,面前又是親生父親劉表,如此絕密計劃為人所知,劉琦說不定已經出劍弒之。

劉表閱歷豐富,什麼事情沒有見過,看到長子表情鉅變,便曉他猜測正確。

一瞬間,他那原本憂患的心,變得開闊起來。

荊州未來有望!

於他這等梟雄而言,以漢室大義和仁義道德加身,乃是名望所歸,欲要達成何種目的,過程和手段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長子之所為,劉表自能察覺出,絕非長子劉琦獨自能想出。然於此只要順利進行下去,承他所願,保全荊州,定是無礙。

“阿琦,乃翁雖老雖病重,但能思耳!

汝可知,乃翁方才緣何突而昏睡?”

劉琦正心事重重,不知所為間,耳邊再來劉表之言,他側頭見父親劉表目光灼灼,思緒一動:“原來大人方才已知兒之所念,故而刻意為之!

大人不最終言談結果,便是讓玄德公同蔡公等人間隙擴大,以此之下,蔡公為保順利,於襄陽除玄德公,此間目標更為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