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舍之內,眾將皆已就坐。

法正和泠苞,一個作為軍長史,一個作為軍司馬,則是一左一右坐在劉釜之下。

得聞劉釜之言後,法正起身。

兵士按照之前的吩咐,已然將釘在木板上的巨大戰情地圖給搬了上來。

地圖之上,是以為斥候統將劉楓,這一個多月來,奉劉釜之名,帶領斥候勘探出來的輿情圖,今次正好派上用場。

上以犍為郡全部、越郡北部、牂(zang)牁郡北部、犍為輸過朱提以北皆有涉及,內裡標註各南中叛軍佔據之地,山川河流等諸多要素。

過去一段時間,大軍因積雪封山不得行,但斥候時時刻刻都在工作。

法正早上因陪同劉釜去巡營,與劉釜一樣身著黑色袍鎧,便是行動間,發出鏗鏘的摩擦聲。

他瞥了眼劉釜,見之頷首,方面對眾將,用手掌指向地圖示註的同時,講解道:“今之叛亂,已蔓延到南中四郡之地。

從大局而言,吾等想要平定自是艱難,但想要深入,便需要率先掌控靈關道、南廣、汾關山一帶。

此中多地,當前為蠻夷受南中叛亂豪族所遣,正以其部守衛,防吾奮勇軍。

且諸君看來,當下,根據劉軍候之探,便如卑水、朱提,此當為叛軍之於前哨也!

更為叛軍糧草、兵馬主要囤積之所。

吾軍想要入內,必須攻此。

從吾軍實際而言,吾軍後勤之事,諸君也明白,劉益州僅願提供三月糧草。但實際上,泠司馬前日往武陽要糧時,情況有變,州府實際只能提供兩月之糧草。

何意?便是吾軍今次不攻,大半月以後,吾軍也面臨斷糧之事。

所以,只待雪小,此番遠攻卑水、南廣、朱提,此三地勢在必行也!”

法正話語一頓,讓廳舍內的將領們,消化這些訊息,便是想激起將領們的作戰之意。

別無退路,唯有速戰速決。

至於州府再行扣押糧草之事,實際是泠苞今次從武陽方向歸來,親自帶來的訊息。

便如劉釜、法正,也是在數個時辰前知道。方才與縣寺後舍,並與杜瓊等人碰面,即是商議此事。

泠苞擔心事情廣散,軍心不穩,遂建議戰後再向兵士通報。劉釜和法正的意見一致,皆以為當與戰前,於兵士們說明。

畢竟,州府僅能供兩月糧草之事,瞞是瞞不住的,與其在戰時或是戰後,使得人心惶惶,遠不如坦然告知。

這麼做,明面上有兩個好處。一是能使將士們更為信任主將,二是處於絕境之下,能激發兵士們的戰力。其實,還有第三層關係,便是讓奮勇軍更加貼切的同主將劉釜站在一起,與背信棄義的州府漸行漸遠。

法正的話,也確實取得了效果。

廳舍諸將,無不痛斥州府官吏失信於人,卑鄙小人云雲。罵的是州府官吏,實際上,確實在心底裡說道益州牧劉璋。

而一些人也想起,方才軍司馬泠苞入內,臉色甚是不好看,原來是有這層原因在內。

在罵過以後,諸將也紛紛請戰。別無選擇,便只有在這寒冬之事,為自身,為部將,爭一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