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釜言辭懇切,說完以後,起身向泠苞一拜。

他乃黃權之友,又是益州名士,現為平南將軍……多重身份之下,不以名望壓人,卻是屈尊下士,為平定南中大義之事而至。

不但如此,劉釜與之只是第一次見面,就如此信任委託……

一瞬間,竟讓泠苞有些手足無措。

時間只過去兩息,但在泠苞的思緒裡,似乎過去了很久很久。

於劉釜的等待中,泠苞也不負所望,起身向劉釜回禮,語氣中帶著幾分蕭索、幾分感激道:“前歲之時,吾從漢安任上去罷,未辦妥周邊南蠻夷人之事,多有惆悵。

今日,劉君以尊貴之軀,不以苞之寒酸,禮遇至此,苞如何拒也!”

“大善!今有泠君加入,南中起叛之豪族,定斬於我等刀下,還南中百姓以安寧。

今回成都,釜自會向使君表也!”

泠苞如此爽快的答應下來,與之前大相徑庭,劉釜心中喜悅,忍不住讚歎道。

同時,劉釜也能理解泠苞為何改變態度。一則有黃權這層關係在,二則他禮賢下士的態度,或是打動了對方。當然,最為重要的原因在於,泠苞自當年從南中任上後,一直想要解決南蠻夷人之問題,其從軍平亂之心未泯。

諸如上者,尤其最後原因觀之,泠苞確為忠益州之將,足可用也。

隨之,兩人起身,相視一眼,再爾落座。

有了前番的交心之談,加上知曉自身以後要在劉釜手下做事後,泠苞終於不復剛才緊皺眉頭,面上卻是輕鬆不少,再而問道:“但於此之前,苞請教劉君,君之平南中之決策為何?”

劉釜眸光稍垂,他心裡清楚。

泠苞直接詢問他平南中的策略,實際已然在最短的時間內接受了身份,這是好事。而泠苞能如此主動,誠然符合其人雷厲風行的個性。

劉釜於膝上放平了雙手,目光平視,面色轉而肅穆,儒雅寬和的外表下,罕見的露出了凌厲,語氣中盡是果決,道:“泠君既然問起,想必知曉,南中之豪族,是為南中不穩定之本,其長於州府、郡府作對,又欺壓南中普通百姓。

此中毒瘤,不除之,南中何安?益州何安?百姓何安?

我知此中風險,但我等為將為帥者,受天子信任,受州府信任,受百姓信任,如何顧小家而舍大家。

子孟子曰: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

我又何懼之?

遂,我等此番不僅要平叛,還要拔除南中不穩定之毒瘤,收南中權勢於官寺,還之以朗朗乾坤。”

劉釜的最終目標,讓泠苞動容,且從心底裡發出敬佩之感。

南中地區形勢複雜,近幾十年來,叛亂頻生,卻為益州,乃至於整個大漢天下的不穩定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