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外甥這豪勇的表現,還真有幾分為將者的模樣。

卻是阿姊劉妍內心並不希望二子從軍,就比如姊婿常堅,從軍兩年,除了兩月一封固定的書信外,就沒回過家,這讓她心裡頗為不寧。

“阿智,阿勇,切記勿要從軍,以後就算要入仕,為吏便是。就如汝之舅父,可保一地平安不說,還能為人尊敬。

而如汝父,已有兩年未有歸家,可謂是一如軍中,便忘了吾家母子!

勿要如汝父般不顧家!”

聽了旁側正在剝大蒜的阿母之語,想到從軍以後,可能一年半載都見不到母親,常勇就有些猶豫不決。

霎時間,他做出了自小以來,最為艱難的抉擇,起身向劉釜一揖:“舅父,阿勇決定以後不去從軍,阿勇要為吏,要時刻將阿母帶在身邊,以便時刻照料。”

劉釜頷首笑允。

一旁的大外甥,毫無意外的又給弟弟常勇潑了一盆冷水,且聽常智道:“阿弟,想要成為如舅父這般的吏者,那可是要有才華要有名聲,汝若是繼續在學堂打盹,那一輩子都成不了吏者。”

常勇揚了揚脖子,有些不服氣道:“阿兄,汝放心,我下次一定好生進學,絕不偷睡!”

他的眼睛轉了轉,在劉釜的臉上掃了下,又偷看了下母親的臉色,道:“不過,舅父說待吾二兄弟往蜀郡求學,下一次隨先生唸書可是需要一段時間了。”

常勇的另一層意思是,往蜀郡的路上,便可以好生放一次假了。

但聽阿母不帶絲毫商量的餘地道:“為母雖同意汝等往蜀郡求學,但蜀郡名師眾多,門檻也是極高。雖汝舅父會引薦,但汝二人學問若是不佳,自難以入門。

此往蜀郡途中,汝二人的課業斷然不能放下,為母會親自檢查,聽明白了嗎?”

常勇的臉頓時垮了下來,到是常智的臉色無多變化。

對學渣來說,學習就是一種痛苦,尚不如去搬石頭。對學霸來說,學多久都無所謂,那便是一種享受,感覺比喝了奶茶還要甜。

但見母親注視的眼神,二人異口同聲的回道:“智(勇)明白了!”

聞得阿姊劉妍對兩個外甥的教導之語,劉釜心中寬慰,不由自主地想起來母親甘氏當年為他求學時的辛苦。

於天下的母親而言,兒女永遠長不大,永遠是要去操心的物件。

回想到甘母,劉釜便想到兩歲前在常鄉相遇的便宜舅舅甘寧。

甘寧在荊州牧劉表的挑唆下,自兩年前起兵造反失敗,率部將加入荊州勢力後,就一直沒什麼聲名傳出來。

劉釜由族兄劉炤那裡打聽得知,老舅甘寧自兩年前加入劉表陣營後,便一直駐守在南陽,官職僅是個小小的偏將。

可見,其之本人自沒收到劉表的特別重視,或許在劉表眼中,這就是一個有勇無謀之輩。

畢竟,同比往荊州投靠的其他天下人傑,老舅甘寧的家世多顯得有些普普通通。甘氏雖在巴郡是大族,但在巴郡之外,那和暴發戶沒什麼區別。

他亦曾寫信與老舅甘寧,但多石沉大海。

劉釜猜測,老舅甘寧大機率是擔心連累他這個尚在故主劉璋手下任職的外甥,當然也不排除,是沒想好怎麼回覆。

老舅甘寧之事,也讓劉釜感慨於這漢末,想要成就一番事業,內中個人出身的重要性。

那就相當於一張名片。

除非你有舉世無雙的才華,外有機遇。

否則如他這般,若是沒有豐安劉氏,沒有父親祖父外在的名聲,沒有求得任安這般名師,沒有揚名於外的孝道,沒有景毅的看重推薦……

那他什麼都不是!

行事也絕不會如眼下這般一帆風順。

所謂只出身,又擋了多少人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