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得勝歸來,不算州郡將要下發的賞賜,劉釜自己做主,便給參戰的每個軍戶家中送了犒勞品,有的是一斗米,有的是一塊肉。

同時,對此中的各家各戶,還送去了一塊木頭做的參戰牌匾,上書“奮勇”二字,算是對軍戶之家的榮譽獎勵。

且所有傷亡的夷軍將士,按照夷軍內部的規定,家中若有老弱者,而無能自理者,自會有縣寺幫之照顧。

為此,在今年初的時候,劉釜便令人在縣郭東側,修建了一處專門的“扶弱院”。至現在,算是派上了用場。

對於這些動作,安夷縣寺的官吏,不是人人都能看懂的。

夷軍歸來的第十日,正值春夏之交,路上風景剛好。

鄧賢去了鄉下視察,高沛鄭度兩人像往常一樣,從縣寺告別劉釜,返回吏舍的路上,正好同行。

數日的相處,鄭度高沛三人,一個作為縣丞,一個被劉釜認做軍司馬,皆屬於令長劉釜的左膀右臂,加上之前的共同作戰,自是相熟起來。

高沛的腳步主動放慢,他心思活躍,富有大志,沉思開口道:“鄭君當是看懂令長這段時間的作為了吧?”

鄭度微一沉默,看向吏舍對面農田裡耕種的農人,回道:“縣君愛民如子,這本是吾安夷百姓之福。

而今之所為,正得以收服安夷的民心,有助於安夷之穩定。

此方為長久之策。”

高沛嘆道:“是也,若是我為本地縣長,斷不會有令長這般長遠的目光。實際上,鄭君可還發現一個問題?”

鄭度目光垂了垂:“高君說的是何問題?”

高沛壓低了聲音:“令長為安夷計,長此以往,安夷百姓,恐將只知令長,不知州郡,更不知朝廷了。

鄭君且看那邊,令長出走,路過之百姓,無論夷人,還是漢人,無不躬身行禮。

這便是名望!”

縣長劉釜每日處理完公務,都會到距離城郭最近的農田或是集市走走,一是瞭解民聲,二嘛,按照劉釜的說法是為了鍛鍊身體。

今日同樣如此。

鄭度抬起了頭,緊盯著高沛的臉,他知道高沛話裡有話,但其人性情在此,遂道:“吾等同縣為吏,高君到底想說什麼,但請直言吧!”

高沛也不打馬虎眼,知曉鄭度和令長劉釜關係莫逆,所以直接道:“如今大漢亂事四起,民不聊生。天下各州或割據自立,或戰亂不休。吾益州自處於前者。

鄭君能看到,當下吾益州牧雖是漢室宗親,但只顧自己,也只是守益州一片地區,無心民生。

令長同樣是漢室宗親,按照吾打聽的訊息,就算是天子見了令長,也要喊一聲皇叔。

更為主要的是,令長一直有興漢室之志,其人能力手腕,鄭君也都見過。

以吾見,吾二人何不輔佐令長,由蜀地始,以安夷為基石,以興漢室基業?”

鄭度面色一變,他皺眉道:“昨日縣君有意擴充夷軍至兩千人,並打算由我三人想州郡說明。吾當時並未決定,如今高君如此說,可是得了縣君的囑託。”

高沛連忙擺手:“鄭君誤會,此中乃是吾肺腑之言,和令長自無關係。且令長昨日之提議,鄭君汝又不是不知道內情。

如今交州有變,據聞交州兵不斷逼近吾益州,而吾安夷便處於交鋒前言。

交州兵若真的攻入益州,光憑吾等千人,又如何抵擋的住。

說到底,令長才是真正的為益州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