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蜀地,正當炎熱時。

州牧府內,已然得朝中旨意,授予益州牧的劉璋,正邀請著龐羲、趙韙,和諸多蜀中將領和幕僚,商議著軍務。

長得風流倜儻,頗受其喜愛的長子劉循赫然在列。

“三日前,故蜀郡郡丞甘寧,魚復守將沈彌,上庸守將婁發,率收下部族,分三路直去宣漢,如今宣漢戰事吃緊,恐叛軍不日會抵達到江州城下。

到時,半個巴郡將失!

請使君,及諸位明鑑!”

聽完幕僚之語,劉璋的眉頭皺在了一起,他放下手裡的軍報,抬頭四望廳舍內的益州眾吏。

“如今叛軍勢盛,尤其那甘寧,本為我蜀地之人,但竟做起這背主之事,且此人有萬夫不擋之勇。吾擔心待沈彌、婁發兩叛賊率叛軍回合,江州恐失矣!

若巴郡失,那吾益州,或將大亂而生。

諸君有何高見,還望快快道來!”

現當下,已與龐羲,一道成為劉璋左膀右臂的趙韙,此時抬起了頭,他掃了對面的龐羲一眼,然後面朝上方跪坐的劉璋道:“此事,使君勿需憂慮也!

巴郡即便有失,也是一時之失!

勿看之聲勢巨大,但叛軍倉促起事,自是準備不足,如今巴地連綿大雨,其行軍自然艱難,如再長途跋涉,定自有傷亡。

而巴地,自先主主益州來,一直為我益州重地,民眾頗多信服州牧,安居樂業,多不會跟著叛軍生事。

此外,得叛軍事起,宣漢之地,去歲新募的三萬兵卒,在巴郡太守杜晨的指揮下,自會加入平叛之中。

江州另有五萬軍士,此中可調動的便超過八萬。叛軍僅有一萬五千之眾,且多分散。

吾對杜晨知之甚多,此人善於穩紮穩打。

或者用不了多久,便有好訊息由巴郡傳來。

不過,吾等現在所要憂慮的是,荊州劉表。

其使者剛剛離開,我益州便發生謀反之事,且根據吾之所獲,那劉表派來的使臣劉闔,於益州時,與那甘寧有接觸。

當務之急,是防止他們裡應外合……”

“劉表!”劉璋默唸這兩個字,他從塌上起身,摸著下巴的鬍子,來回踱步,目光一直仰望著頭頂的柱樑。

自益州新主上位後,手下的官吏們,都知道這位新主思考問題,常需思考很長時間,遇事也最難拿定主意。

但和先主劉焉相比,劉璋可是仁慈很多。即便州牧府中有人犯了錯,也多被責罰兩句算了。

看著劉璋愁眉苦臉,趙韙又落座閉目之態,龐羲抬了抬眉,忍不住打斷道:“使君,如子騫之言,吾益州首當防備的即是荊州劉表。

而子騫本長於巴地,前些年又為先主主持巴地募兵之事,對巴地情形自然熟悉。

吾以為,可以為子騫為主將,防備荊州。”

劉璋停下腳步,耐心聽龐羲說完,雙目注視著趙韙:“君可願乎?”

趙韙心裡默默的把龐羲給大罵了一頓,龐羲此中明謀,是想讓他遠離益州的權利中心,還一腳給踢到了益州與荊州的對峙前沿。

但他又不能拒絕,誠如龐羲所言,於巴郡,於廳舍內,左右看,沒有比他更合適的。

而且,在益州新主劉璋新上任的幾個月內,他任勞任怨,同龐羲一道輔助劉璋處理好益州大小事務,於劉璋心裡留下了不錯的印象。

這種好印象,但不能因為一次意氣用事而毀掉。